没过多久,赵贤明的车子就停了下来,他们紧随其后。走下车之后,大家才能看清这周围是什么环境。矮小的房子,似乎是像六七十年代用土堆起来的那种,非常有一种所有地区都在发展,只有这个地方被遗忘了的感觉。
而这里也没什么灯,这个点了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蓦地,姜澈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环境,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地害怕。
江古卿偏头看了一眼姜澈,伸手揽了一下姜澈,让她不要担心。然而狗娃却在这个时候动了脚步。
他拉着赵贤明的手,一步一步地领着他们往最深的地方走,越走,就越黑。一丁点灯光都没有,赵贤明动了动手指,想要拿手机出来照亮,然而狗娃先他一步地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几人也便就这样地跟着狗娃走,大约走了十分钟,又看到了一个更小更破的房子。期间江古卿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路上的情况,狗娃没有任何犹豫地带着他们进了这个房子。
踏入这个房子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灰尘味,姜澈掩鼻轻咳了一声。“嗞——嗞——”
电流声音响起后,他们在这个黑暗无比的房子中见到了光明。那其实就是一个灯泡,用一个绳子挂了起来,狗娃刚才拉动的甚至还是灯绳。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小床,上面的被褥甚至都已经落了几层灰,江古卿和姜澈他们在这个屋子里面转了几圈,确保是安全的之后,江古卿才把目光移向了狗娃。
“如果说你原来是这个村子的人的话,能记得这里的路倒也能解释。那从市区开到这里的路,可不好记啊。”
狗娃沙哑着嗓音开口,“你们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是记得这里的路,我是记得这里有一个工厂,之前来的时候有看见过,那个工厂大概是一个炼钢厂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它叫大王工厂,一路上是这位叔叔导航来的。”
“现在天太黑了,看不见这个工厂,明早天一亮,就能看见了。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们了。”狗娃说到这里,松开赵贤明的手,走到那张小床旁边,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里是大脚叔叔的家。”
这话一出,就仿佛一个大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湖面一般。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狗娃。
狗娃似乎感受不到这些目光一样,丝毫不紧张,接着自己的话往后说,“之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护着我,但是我们两个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那个团体给欺负霸凌。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当时我跟他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有一个小家,能够睡在有房顶的地方。”
“没几天后,他就带我来到了这里,他说这是他的家,但是村子里的人也不喜欢他,他家里亲人都早死光了,一点地都没有分到,没有任何的挣钱渠道,只能出去乞讨过日子。”
“而这个地方,如你们所见。”狗娃伸手指了指,“这一整个村庄,这么荒凉,这么偏僻,他根本讨不到一点吃的。所以我们回来待了几天,没有办法,他去村子上的其他人家里讨吃的,然后拿回来给我吃。”
狗娃说到这里,语气一下子低落了起来,“他一直不告诉我,但我什么都知道。那些人不愿意给他吃的,还有人对他动手,待了一两天之后,我就哭着跟他说我不住了。”
“大脚叔叔什么都懂,他也不多问,第二天自己一个人趁我还没有醒,一个人去其他人那里讨吃的,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碗热的饭。这是我第一次吃热的饭,我非常担心,但是大脚叔叔跟我说是村长给我们的。村长是个热心的人,见我们这么可怜,就给了我们一碗饭。”
“吃完这顿饭后,我们就慢慢地往那个桥洞回。回去之后,天天都在乞讨抢吃的,我甚至和那些小鬼头打了好多架,就想着回报大脚叔叔。可是……可是……”
话没说完,狗娃的眼泪就掉在了地上,他无声地落着眼泪,只有发生了一点变化的呼吸声在告诉着江古卿他们,这小孩正在难过。
后面是什么狗娃不说他们也都知道了,大脚莫名其妙地就死了,真的能称得上是毫无征兆地死亡。而且大脚是一个流浪汉,在一个城市里面,一个流浪汉的踪影根本不会让人多关注几眼,他行动线非常的难追踪。这样的案子,最难查了。
江古卿看了眼时间,一番折腾下来竟然已经很晚了,他对着狗娃点点头,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你在这张床上睡吧,我们几个在这里凑活一晚。”
看着狗娃闭上眼睛,呼吸声重新回归平静之后,江古卿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他还是压低了嗓音,“没信号,狗娃的话不能全部信。现在开始,一切小心行事,最好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还有,试着联系外界。”
姜澈和赵贤明认真地点了点头,在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面,生活在这里的人排外程度可想而知。一切的一切,还得等明天起来才能调查。
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小手电的江古卿,现在正打着小手电,一点一点地在这个屋子里面检查着。姜澈注视着江古卿的背影,似乎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了,江古卿头也没回地说,“姜澈你先休息,今天也算忙了一整天了,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赵贤明你过来和我一起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