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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教授来接我的班车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足够我跟季栀玉告别，本来我俩，也没多余的话要说。

我穿戴整洁，提着行李，在餐馆坐到了天黑，眼前的饺子热了又热，皮和肉早就分离。

“程医生，护士长给您打了电话。”

店里的老板娘急匆匆地跑来示意我接电话。

“逸朗，何潇阳出事了，我现在必须去一趟，你就别等我了。”

我早该料到今晚她不会如约，何潇阳今天被王叔抓了，季栀玉肯定是以何潇阳为先，我在期待什么呢？

也许，这才真正属于我和季栀玉的告别。

我第一次如释重负地微笑，对季栀玉，对过去我们貌合神离的六年。

“好，栀玉，保重。”

我一如往常，听话服从，而这次栀玉似乎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我挂断电话前连忙喊我。

“逸朗，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再信我一次。”

我没回答她，停顿了两秒，我把电话挂断。

重新坐回餐桌前，在老板的阻挠下，一口一口把如烂泥一般的饺子塞满一嘴巴。

“哎哟，程医生，我给你做盘新饺子，这个都烂透了，吃不得。”

没关系，我和栀玉过去六年的婚姻也烂透了，不也照样过得下去？

何况，这只是北平一顿烂掉的饺子而已，以后可能也吃不到了。

店门外的班车来到，教授从车里下来朝我招手，一车都是方教授精挑细选的精英组员，他们和我一样眼神充满着对研究项目的憧憬。

我提起行李箱，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逸朗，加上你，我们大部队就齐人了。”

方教授握住我的手有些微的颤抖，我重重回握，迎着车里众人兴奋激动的目光喊道。

“北平医学院项目研究组组长，程逸朗，报道！”

而另一边厢的季栀玉，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以往为了何潇阳的事，没少和程逸朗争执不休，可现如今，程逸朗过分冷静的情绪，和最后那句“保重”，无疑都在挑拨着她的心绪。

车门刚关上，准备启动前，饺子馆的老板娘拦在了车前。

“程医生，季护士长说让你别走，等等她。”

“她说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她不去找何潇阳了，她要来找你。”

“她要和你去领结婚证。”

我朝着车窗外的老板娘摆了摆手，温声道。

“太晚了，我足足等了六年。”

“她的恩情报完了，我也该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我们两不相欠。”

说罢，我朝司机示意，我们的车最终还是离开了北平。

季栀玉，再见了，最好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