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色产物。
但赌不同,它的存在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年头,想凭借赌来发家致富的人,古往今来从不缺,也永远不会灭绝。
尤其是民国才十几年的国祚,民间许多东西还沿袭着封建时代的恶俗,所以赌这种事并不丢人,更不犯法。
当然了,前提这赌坊得是在衙门里挂了号的,也必须要缴纳一定比例的税金才算合法经营,其余的都是非法聚赌开黑局。
在眼下的世道,赌徒已经半职业化,专门有人靠此养家糊口,有头脑的甚至实施了产业升级,用经验来帮助他人去赌,从而赚取学费。
但无论是哪一种。
来赌坊的就是要赢钱。
除了运气和赌技外,倘若能得到‘神明’的帮助和提点,那再好不过了。
穷和尚不知这些弯弯绕,他也没进过赌坊。
而且他根本就没学过河洛五行,批字相面等妙法。
可问题是眼前的赌徒已经把钱扔进功德箱了。
还回去?
还是还回去吧。。。。
穷和尚正想还钱,岂料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
大家都是来逆天改命的,凭啥只有你一个人能求菩萨?
很快,越来越多的赌徒将钱塞进功德箱,效率比之前在寒风中抱着功德箱等待快了不知多少倍。
“大师!您给我也瞅瞅!”
“今天不求赚,只要把昨天输了的地契赢回来就行,大师您帮帮忙跟菩萨说说好话啊!”
“这是最后一搏了,我把老婆女儿都卖给了窑子,今天如果不翻身我只能抹脖了,大师您慈悲为怀,也不想看到我噶了自己的脖子吧?”
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功德箱,总额足够修缮坍塌的小庙,让穷和尚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更魔幻的认知。
这一刻,他再次陷入巨大的懵逼中。
信仰,生存。
如此沉重的抉择摆在眼前。
殊不知,这种几千年都辨不出对错的选择题,只要犹豫一次,便极有可能迷失方向。
“看你的面相。。。。今天发挥好的话可以回本。。。。”
“你也能赚。。。。”
“你今天运气差,最好三天后再来。”
“你的话赌可以但别去超过五十块的局。”
实践是积攒经验的最快途径。
穷和尚从最开始的支支吾吾犹犹豫豫,到学会察言观色尝试给出不同的建议,用时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功德箱实在装不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赌徒们就将纸钞塞进穷和尚的僧衣里。
打诳语所带来的巨大收益,与之前普普通通化缘所带来的微薄收益形成鲜明对比。
不止是份额大小,还有轻松程度。
区别只在于是否要为了钱财俗物去破戒。
很显然,穷和尚破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街角对面。
赵三元和康木昂人手一根冰糖葫芦,将一切尽收眼底。
“挺讽刺啊。”
“是挺讽刺的。”
“你说他错了么?”
“过哪山唱哪歌,过哪河脱哪鞋,他只是心中无佛了,谈不上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