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寂静,厉修远手搭在方向盘上沉默不语。
姚佳卿双手抓着包带,酝酿了许久才转过头:“厉修远,我……”
“过来。”
她开口的同时,厉修远也开了口。
紧接着,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厉修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松,倾身靠了过来。
他的动作伴随着独有的气息扑天盖地将姚佳卿笼罩,不清楚他的意图,所以姚佳卿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你……干嘛?”
下一秒,厉修远带着温度的指腹已然落在了她的太阳穴两侧,力度适中地轻揉着:“不是头痛?”
接到高炎枫电话时他确实情绪不佳。
一是怕姚佳卿再出什么意外,二是气她宁愿孤身一人去查所谓真相,也不肯信任他。
可一见到她,她分明一句话也没说,他的心却一下就软了。
那些情绪也都化为了乌有。
“那是骗他的。”姚佳卿眼睫轻眨,低声说道。
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到姚佳卿不知道眼睛该望向哪里。
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可她不敢抬头,不敢回视。
就像她对他所有的明示、暗示和表白,全都不予回应一般。
厉修远沉默着,只一下一下揉着她的太阳穴,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纤长卷翘的眼睫和高挺小巧的鼻头。
每当这种时候,分明两人离得很近,可厉修远却又觉得无比遥远。
“其实你不用特意赶来,我没醉。”姚佳卿抬眸迅速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
指上力道不变,厉修远薄唇轻抿了抿,依然沉默。
他不说话就让姚佳卿莫名紧张,咬了咬唇,她才迟疑道:“不用揉了,我头不痛。”
似没听到她的声音,厉修远连顿一下都没有。
“不用揉了!”一把将他的手拉下,姚佳卿拔高了声量,终于抬头看向他。
她……受不了他这样温柔的沉默。
他没开口,但姚佳卿知道他是不悦的。
就着她的力道,厉修远反手一压,扣着她的手腕就将人压在了椅背上,他目光灼灼,喉结上下一滚:“姚佳卿,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语气低沉而缓慢,听着很平稳,可落到姚佳卿耳朵里却似带着痛楚。
“我没说不信任你。”姚佳卿任他压着,好一会儿才答。
扣着她的手缓缓收紧,厉修远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才自嘲地重复了一遍:“没有不信任。”
没有不信任。
可却在最危急的关头选择了叶屿。
在想要查明真相的时候对他只字不提,宁愿花钱找贺然。
她其实对他不信任,可他却没有责怪她的资格。
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更让厉修远觉得有挫败感了。
姚佳卿没有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却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她放柔了声音:“厉修远,你没事吧?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