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爷爷不放心,打了国际长途来。老人家的语气听起来还好,只是我知道自己很不孝,没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我对爷爷说:“一切都很顺利,不必担心!”
爷爷只说:“那就好,要是想亲人了就回来。”
忽然间眼眶有些红红的,亲人?
除了爷爷,舒云暂且算上,这算亲情。大伯他们一家整日提防着我,担心我和他们挣财产继承权,这也算吗?
是啊,我一切都顺利,只是用蹩脚的英语和人交流时,常常听不懂;只是独在异乡,孤独寂寞时无人倾诉。
这些,我能告诉爷爷吗?答案是不能的,这条路既然已经选择了,怎么样都要走完。
关于林英东,我不想去触碰心里深处那根神经。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入梦的从来不是铁马冰河,而是那个我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我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
记得金灵那晚跟我说:“以前总觉得人生最美好不过,岁月静好四个字,但是岁月从来都不静好,而是要命的兵荒马乱,要命的湍急。”
她就像一位尝遍人生百味的人,试图让人理解她那段不想让人知道的经历。
我们都是这样,想要被理解,又害怕被看穿。
于我,自认为倔强得要命,所以遇到了林英东,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
在美国的日子。
我先去找好住处,打算改天再去学校报到。金灵给我写了推荐信,她说这样我会比较顺利些。
收拾完东西,感觉很疲惫,头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我再次醒来,满鼻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看见一个胖胖的白人女士坐在我身旁,她叫苏珊,是我的邻居。
我用蹩脚的英语和她交流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先是对我笑了笑,但随后脸色又有些凝重。
苏珊对我说:“你怀孕两个多月了!”
我很惊讶,也有些高兴。我要当妈妈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又有些担忧,以我现在这种状况,孩子能过上好生活吗?而且孩子还将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我原本充满希翼的眸子有些暗淡。
接着苏珊又说到:“但是医生说不能留下,出于对你和孩子的考虑。”
我不相信,“为什么?!”
这时医生进来,见我情绪激动,苏珊和医生说了什么。然后医生走到我面前对我说:“由于你在怀孕初期情绪波动较大,加上饮食方面很不规律,营养也没有跟上,所以你的孩子将会是畸形儿,而且脑瘫的可能性最大。”
苏珊怕我没听懂,又用缓慢的语气给我说了一遍。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为什么我才知道有了宝宝,就要失去他,林英东不要我,宝宝也不要我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趁医生和苏珊不注意,拔掉输液的针头,跑了出去。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无助的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背,我狼狈不堪的抬起头。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此时他正微笑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