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得到他的点头示意后,满满目露惊喜,珍视地小心接过这枝花,却发现他手上新添了不少细细的伤口。
满满顿时皱眉,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手细看,心疼地道:
“阿肆哥哥,你不必特地去摘这花儿的,都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吧。”
裴肆却反将她的手抓住,握在掌心。
仿佛有一团火自相触的地方生起,进而四处流窜,满满小脸上冒出两团红晕,轻轻挣脱开来。
裴肆收回的手攥紧在袖中,眸光轻柔,里头藏着不舍,“不必了,满满,我得回南暻了。”
“啊?”满满瞬间便想起早间见到的他身边出现的那个男子,想必便是南暻那边派来的人。
她明白,裴肆绝不可能一直留在大裕陪她整天四处疯玩,但心中仍是难以控制地不舍,小嘴便下意识地瘪了瘪,还是识大体地说:
“那祝你一路顺风。”
裴肆心一软,道:“你知道它为什么叫‘染情花’么?”
“为什么?”满满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它的颜色,就像是人染上情爱后。陌生时淡泊如水,动心后愈发浓烈,直至化身为火,想与爱人相融于骨血。”
裴肆的声音介于清朗与低沉之间,娓娓道来时像在读一篇情感丰沛的文章;茶色的眼睛本该是透彻的,偏生如他说的话一般,藏着浓烈的情绪。
他向来这样,心里越乱,面上就越平静。
裴肆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染情”,随后又张开背在身后的手,雨水飞扑过来,让掌心乍冷之后过于炽热的温度降下。
他轻吸了口气,忽然说“满满。”
“……嗯。”
“我喜欢你。”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常。
就像是寻常的雨飘落,轻轻地坠在地上,像是一缕再正常无比的冷风拂过衣袖、熹微的日光映照在身上,像是嫩芽在春天从土里破土而出、伸展腰肢,一切都太平常、太自然不过了。
就像是问满满“你有没有吃饭”几乎一样的语气。
正因为这样的语气,满满险些没反应过来。她欲开口的言辞猛地停滞在喉间,变得迟滞、沉凝。
一阵湿热的风吹来。
他的发冠束得很整齐,疾走后溜出来的碎发沾着额角的微汗。白皙的脖颈还残留着没有抖落下去的细小雨珠,洇成浅浅的水痕。
他的眼神太过滚烫了。
两人之间寂静了片刻。
直到满满终于体悟出他说了什么,怔愣着问:“你你,认真说的吗”
“是。”裴肆没有看她,虚虚地望着远处,语调轻飘飘的,“我知道萧靖丞在胡说八道,只是我希望他说得是真的,你与我是两情相悦……这些,你一点儿也不明白。”
“……我是不太明白。”满满低头,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我心悦你,但我亦有重要的事要做,我不会留在你身边,我不会……”
他重复了一遍,好似这样心就能更坚硬些。
满满心跳好像滞了一拍,轻轻点头,“嗯。”
“我走了,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