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满满之前,他与赤羽相依为命,处处受欺负,从不知善意为何物。
他至今仍记得,在自己被萧炜萧烁欺辱时,那个冲过来的小姑娘。
他当时沉在水中,满满像一束盛大又灿烂的光,照进了他阴冷寂寥的世界。
可都不知道前路如何,他不敢说什么等大仇得报,他重复谢家荣光后,若她尚未有心上人,可否给自己一个占据她全部心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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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嬛刚清点了一遍账本,抻了抻有些酸痛的腰,侧目看见端坐在一旁的大女儿,手里也正捧着一本账册算着,不禁想到了那个还在外面野的小女儿,有些头疼。
“满满之前一声不吭就走了,说送她师父,这都送到麟州了,眼看快到你们生辰了,可有说何时回来?”
沛沛摇头,“未曾。”
柳嬛叹了口气,“这次可是要办及笄礼的,她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派人去寻了。”
沛沛听出母妃语气无奈又有些气恼,急忙凑过去讨好地道:
“母妃,满满心里有数的,定然很快就回来了,再说有姜公子和元神医在,她再安全不过。”
提到姜公子,柳嬛的神色不着痕迹地迟疑了一下,进而又想起了一桩糟心事。
“你与沈钰的亲事早就定下了,可你兄长的亲事,至今还没个着落。”
沛沛沉默。
柳嬛:“我们王府又不在乎门第,早些年看出他和桑冉有意,桑冉为了他也不惜奔赴乾冲关,可自从他独自一人回来,桑冉不知去向。
问他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如今只要一提哪家姑娘,转头就跑去京籍营去,简直就是生来讨债的,真是气死我了!”
“母妃……”沛沛露出有些僵硬的笑,想安慰两句。
这时,外面有人通传:“王妃,郊北庄子上的管事娘子似有急事求见。”
“让她进来。”
一个眼熟的婆子一进来,便惶恐地跪下请罪:“王妃,当初您送来的那位素妙姑娘不见了。”
柳嬛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素妙是谁,但毕竟她这些年除了早年逃过一回,也没作过妖,她谈不上生气,只是好奇。
“起来说话吧,不见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婆子见王妃并未生气,却也不敢托大,急忙跟倒豆子似的道:
“您之前的吩咐,奴才都记着,虽拘着不让她进城乱跑,但平日里不曾欺负她,甚至连重活都不劳动她。
她虽早些年有些想法,后来也安分了下来,奴才便松了些警惕。
可她生得好看,一来二去就让我儿子喜欢上了,我家儿子幼时发了高热,烧得有些傻,平时又沉默寡言的,可不就是被素妙哄住了?”
她像说故事似的,让柳嬛母女都听入迷了,旋即又见她懊恼地抹着眼泪道:
“一个多月前,她答应说嫁给我儿子,咱们都以为她是被我儿子感动了,于是都欢欢喜喜地准备喜宴,还让她进城扯布,可过几天,她就不见了!
奴才事忙,等知道此事,我儿子已日日杵在檐下望着门口,都快成石头了!嘴里还念叨着‘她说过她这次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