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默然片刻,直视着钟宪:“你们兄弟关系应该很好吧?”
“怎么?想用手足情深打动我?”钟宪俊秀的眉眼冷厉阴郁,幽幽出声:“大概十年了吧,我跟这家伙用同一个身体,最开始,他没发觉我的存在,是我们的母亲发现了我,真可笑,那个图一晌快活抛夫弃子的女人,明明没和我相处过多少时日,她居然能认出我。”
盛微宁淡声接腔:“母子连心,做母亲的认不出儿子那也太滑稽了。”
钟宪神情一僵,冷笑着看向盛微宁:“用我的话来堵我?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回到正题,我们的兄弟关系是还不错,自幼便形影不离。”
“当初父母离婚的时候,我们兄弟俩哭得很凶,后来经常玩角色互换的游戏,他代替我去意国念书,我替他在社区做志愿,他总坚持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父亲走投无路带着我寻短见,傻小子很伤心。”
钟宪说到这里,神思不由自主恍惚,他凝视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冷冽的唇角浮现感伤,紧跟着,又诡异地弯唇:“清栩真的不希望我们分开,为了把我留在世上,他常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假装我活着。”
这情景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因为人格分裂寄生另一人的体内,云淡风轻讲述自己死而复生的历程。
“父母赋予我第一次生命,清栩又帮我重活了第二次。”
“他哪里都好,就是太温顺太善良,明知程晏池的身份也不报仇还时常压制我的存在!”
钟宪一改平静,激动地挥舞双手,咆哮:“简直愚不可及!”
盛微宁默不作声听着,心思早就游离到九霄云外。
程晏池大概最迟今晚便可查到她的行迹。
她不能坐以待毙,钟宪的精神情况很不稳定,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想对付程晏池,钟宪只有一个人,根本不成气候。
“……你是不是在盘算如何逃走?害怕我拿你做人质逼程晏池上当?”
钟宪歪斜地扯了下嘴角,眸子里忽然划过猩红:“喜欢你这种麻木不仁的女人,我弟弟真是不值!还有程晏池,他天生就和钟家有仇吗?先丧心病狂害死我们父子,又来抢我弟弟喜欢的女人!”
盛微宁对钟宪的偏激想法无言以对。
她明确拒绝过林清栩的追求,任何烂桃花都没接受。
至于钟科啟的悲剧,其他的不予置评,程晏池总没怂恿他自绝生路。
身为父亲,亲手湮灭儿子的生机,难道一点错都没有?
“既然你这么维护林清栩,你为什么不把这具身体还给他?他是律师,原本大有可为,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代价全让他承担,他多无辜?”
盛微宁澄澈的水眸盈动散光,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大错铸成之前,你如今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林清栩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不容易。”
“你给我闭嘴!”
钟宪失神一会儿,忽地冲上来甩了盛微宁一耳光,他拿出早准备好的绳子将她绑起来:“清栩不忍心做的,我来做,仇人见面,我总不能空手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