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就柔和无害的一张脸,衬得琉璃般细白脆弱,似乎轻轻一碰,便会消散。
心上微微颤了颤,仿佛落了只轻飘飘的蝴蝶,涟漪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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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发什么楞。”
正在打哈欠的沈禾被江北邻沉声提醒,她连忙站好。
“哦。”她闷闷应了一声,继续处理手中厚厚一沓材料。
自从昨晚被江北邻从会所救出来后,两人径直回到律所,熬了一整夜将开庭资料准备齐全。
有了沈禾拍摄的照片,再加上周女士的伤情鉴定,这次被告被制裁是十拿九稳。
想到这,沈禾压下心头未褪去的惶恐,打起精神跟着一同赶往法庭。
法庭中众人早已到齐。
依旧精神紧绷到几乎崩溃的周玲,以及一派温润儒雅好脾气,斯斯文文与各种人打招呼的张霖。
仿佛二人身份关系确实应该错位,给人一种彬彬有礼错觉的张霖才是原告,是家庭中的弱势一方,受了凶悍女人的欺凌。
至于看起来凶悍无比,咄咄逼人的周玲,似乎才应该是被告才对。
果不其然,开庭后,张霖再次开始撸起衣袖,给众人展示身上更多的伤口。
他甚至也拿出一分伤情鉴定,言之凿凿道:
“我才是受害人,周玲的暴脾气亲戚朋友都知道,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家暴。”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相信法官和我的律师会给我一个公道。”
话音落地,张霖环顾四周,眼中一片坦然。
反倒当真将神经敏感的周玲衬得像真正的被告。
而作为江北邻法庭助手的沈禾,穿着一身笔挺的基础职业装,将昨晚整理好的资料交给法官。
“诸位,这是我们所收集的关于被告张先生的消费记录,其中有一个场所,可以解释他身上的伤痕与家暴动机。”
短短几句话,将信心满满的张霖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法官瞬间脸色一凛,瞬间明白了过来,目光刺向被告席:
“被告辩护人还有话要说吗?”
半晌,没有等来被告的继续辩护,于是法官利落落槌宣判:
“本案结束,维持原告诉求。”
而后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法官缓缓退场。
留下失魂落魄,跌坐在席位上的张霖。
结束后,大放异彩的沈禾含着羞涩的笑,接过书记员手中的结案报告,腼腆道了声谢。
“不用谢。”书记员看着样貌乖巧,但法庭上临危不惧的沈禾,鼓励道:
“很少有人第一次上法庭能表现这么好,加油。”
“嗯嗯,我会的。”得了夸奖,沈禾更加不好意思。
她方才在台上只是出于对职业的尊重,所以即使紧张也强迫自己不能慌乱。
否则不止丢的是自己的脸,还有江泰的声誉。
怀里的结案报告带着油墨的味道,她忍不住打开翻看,喃喃自语道:
“这可是第一份有我名字的结案报告,还是和大律师江北邻放在一起……”
碎碎念还没说完,沈禾唇角的笑意忽然一僵,愣怔看着上面孤零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