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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声调、语气、表情真的能感染诱导人,让人蠢蠢欲动,或是有种情绪早就积久成仇。那一刻她只觉有东西在身体里急速膨胀,心脏也蹦的剧烈,眼前都是脸被掌掴、身上被抽时那无处伸张的屈辱,还要她身体里的伤痛。。。。。。。总之,种种画面累积在一处,到了这一刻爆发开来,脸越发的烫,眼睛直勾勾的回视着季采女,咬着牙,声音几乎冲口而出:“奴婢敢!”
季采女决绝又饱含赞赏的点点头道:“好,你都敢替我出头,我又岂能再软弱下去,如果她们还是想害我们,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季景澜缓缓抬起头,眼睛望着屋顶,低声说:“青竹,我从未和你讲过我的家人,他们对我关爱有加,为了他们我也不能死。我很想念爹娘,我娘烧饭可好吃了,而我的兄长们,我大兄读书好,二兄颇为顽劣,时不时的惹我爹生气,但他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我也想念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东秀,她比你大两岁,和你一样的勇敢。”她侧过脸,对青竹一笑:“我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了你。”
她安静地听着,愣怔地看着季采女,不知为何,那低缓的思亲话语让她心中酸酸的,又感动的,而她竟是如此羡慕,羡慕季采女还有人可想可思念,那些人还好好活着。。。。。。。
之后两人低声交流。虽然很多时候季采女没有主见,但好在她顾虑重重。就可能发生的情况想了又想,最后无论出现哪种状况都有比较完善的对应之策两人才算松了口气,她们相视而笑。
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她从心里觉得和季采女走到了一处,甚至站在了一种平等位置上。
“为了我们能平安的活下去,一定要小心,如果真出了差错,一切有我陪着。罚,我先你,死,我亦会先你。你信我吗?”
在她看来,这是季采女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如此同生共死,她听的热血彭拜,意气奋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青竹回想昨日种种,心中亢奋又担忧。
谁也说不准柳画今日一定会来,如果来想必也是在过午大家休息的那段时间,毕竟做坏事都会避人耳目,不然昨日柳画也不会单独行动,一副谨小慎微、鬼鬼祟祟的模样。
只要她来,定让她有去无回!
躲在耳房杂物中的青竹竟盼望柳画能快快出现。她虽小但也明白一旦柳画犯了这种作奸犯科的害人勾当,兰嫔必会受牵连,那么于她们来说无异于除了眼中钉,肉中刺,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不然哪天死了都可能找不到原因,成了名副其实的冤死鬼!即便低如蝼蚁,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青竹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外面情况,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焦、激动。
也许是青竹的祈祷,也许是人性的卑劣,昨日因季景澜跌跤事没办成,柳画回屋禀报被不顺心的兰嫔冷眼瞥了一下。看的她心里发毛,总归是她没完成任务,今日又岂能再失手?
有过一次经历后再来就没那么紧张了,她巡查了一圈,避开人关了门,柳画又细心留意着周围,半晌后,咬着一嘴银牙,她一边恨恨地咒骂着季采女一边拔开瓶塞往盆里洒。
就在这时,咯吱一声推门声响,有人小心翼翼地问:“柳画姐,你在做什么?”
柳画浑身一僵,登时想藏匿什么。仓促间手一哆嗦,劈了啪啦刺耳的声音响起,盆盖子脱手落回瓷盆,地上跟着脆裂了一个小红玉瓶,中间混着洋洋洒洒的白色粉末。
柳画脊背发凉,手脚都几乎哆嗦着:“什么。。。。。。。什么也没做。”显然底气不足。她神色慌张的弯下腰快速的捡起玉瓶碎片掩藏在袖兜中,拔腿就要往外跑。
一见柳画那模样,青竹早有准备,虽然心里紧张,但都到这时候了,只能破釜沉舟!害怕也没用!她一把紧紧的抓住柳画的胳膊,扬声大喊道:“我明明看到你往盆里洒了东西,你洒的是什么?是什么?!”说完跟不要命似地使劲掐着柳画不放。
柳画看青竹瞪着眼睛反反复复的喝问,一反常态的模样狠辣,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不要命的疯劲儿,她心里突然生出惧意来,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便大力的挣扎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小贱人,快给我放手!”
青竹人小体弱,这个时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扣住柳画,跟炸了毛的小动物般呲着锋利的小牙,恨不得嘶咬下对方一块肉来。趁机,她扭过头去尖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柳画往太后的吃食里放脏东西,柳画弄脏了太后的吃食还不承认!!!!”她没敢说是下毒,季采女说万一不是毒,她们也好有回转余地。
柳画听青竹嗓门一声高似一声,身上冷汗也跟着一层层渗出,挥打中强作镇定的厉声喝骂:“你个小贱蹄子,疯了不成!滚开,要死啊你?”
两人扭在一处,尖叫连连,盆弯皆落,惊天动地。没片刻功夫,半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最先赶来的是厨房里管事太监,接着是宫女,大家纷纷围在门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眼尖的看到季采女在秋月陪同下与太后身边宫女彩云匆匆赶来,便赶紧捅捅周围人让道。
季采女神色焦急,看清扭打的两人,出来制止:“快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说完伸手去拉架。
青竹听到采女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见柳画被季采女拉住了臂膀,她腾出手来暗自狠狠扭掐着柳画的腰,然后飞快的一松,又使劲扭一次!
啊。。。。。。。-
柳画尖声叫喊,青竹随着张嘴,比她声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