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鞮邪可汗倚靠在铺着白虎皮的座椅中,眼眸闪烁,似在沉思。
他虽已五十出头,但看上去保养的很好,望之若四旬左右。
和常人印象中突奴可汗必是粗鄙、蛮横、五大三粗模样相反。
呼鞮邪样貌极为斯文,甚至还有些秀气。
此刻他一袭大楚士子最喜欢的士子常服,更让他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儒雅味道。
“蒲奴,我外甥这几日都在干嘛?”
沉思了一会儿后,呼鞮邪突然开口,朝着侍立在下首的一名左衽胡服壮汉问道。
壮汉蒲奴挠了挠头,道。
“大汗,您外甥这几天一直在拜访各部落头人。”
“他这人……好像心思有点不正。”
突奴人不像大楚人那般,说话喜欢弯弯绕绕,云里雾里。
他们一贯直来直去。
哪怕是面对大汗,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蒲奴作为呼鞮邪的心腹,这几天一直奉命暗中观察在投奔突奴而来的项炎。
老实说,蒲奴对项炎的印象,不怎么好。
总觉得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大楚三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大楚皇子,如今失去了身份,又岂能不想着夺回一切?”
呼鞮邪笑了笑,对蒲奴的话不置可否。
项炎投奔而来,让他很是高兴。
呼鞮邪当年虽也是踩着兄弟们的鲜血登上大汗之位的,但对于唯一的妹妹却是疼爱得很。
妹妹远嫁大楚和亲时,他还不是大汗。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哭着离开了突奴部落。
呼鞮邪对此引为生平最大耻辱。
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洗刷耻辱,大楚那边便传来妹妹病故的消息。
这让呼鞮邪对大楚愈发憎恨。
自从登上汗位后,他屡屡对大楚兴兵。
既为抢掠财物,也为替妹妹复仇。
呼鞮邪原以为,靠着他慢慢经营,能让突奴渐渐和大楚拉近差距,甚至有朝一日牧马中原,亡了大楚也不是没可能。
但偏偏,就在这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垮了。
呼鞮邪女人也不少,只是……这些女人,却没给他生下一个儿子。
唯有亡故的阏氏,替他生了个女儿。
知道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后,呼鞮邪便一直在考虑接班人的问题。
突奴各部的头人,多粗鄙鲁莽。
这样的人,自然当不得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