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坝头一伙儿等到下午,蒋志红的鬼影子都没见。
哥,那小子估计扯淡的,压根不认识程远。
一个小伙儿说。
是啊,看那面蛋德性。
另一个说。
小坝头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手掌被刚冒起的毛茶茬刮着,痒痒的。
回吧,下次再碰见他,给他嘴扯了。
……
小辫儿家最近成了他们的根据地。
小辫儿家住楼房,这是小坝头他们没想到的。
妈的你是资产阶级。
小坝头说。
屁,我家老头单位分的,职工房。
小辫儿解释。
高干子弟啊?
小坝头在卧室里看见一张照片,一个女人,白裙飘飘,风情万种。
这是你妈?这么俊。
小坝头举着照片问。
你妈比,别他妈乱翻。
小辫儿劈手夺过。
操,谁稀罕。
小坝头骂了句。
……
小辫儿的安排是,让兰花花、刘忆苦、小坝头这三个司令住家里,他方便招待。
其他人小辫儿安排在了家附近的一间旅社,靠他家老头的关系,可以赊账。
但是三个司令都不愿意住,理由也五花八门。
小辫儿没意识到自已家的条件无形中给他们之间拉开一条沟壑。
没办法,小辫儿只好白天在家请他们吃喝,晚上全安排进旅社。
天麻麻黑,小辫儿和俩小伙儿带着酒肉又来了。
房里只有刘忆苦和他的人。
刘忆苦不爱说话,长发遮面,挡着眼睛,鼻梁挺拔,厚嘴唇。
他是三路司令里最好伺候的。
小辫儿他们带来啥就吃啥,有时候小辫儿没来,他们就自已出去吃。
刘忆苦不喝酒、不抽烟,其他人划拳碰杯的时候,他就抱着本没有封皮的书看。
他喜欢读诗歌,那时也正是诗歌的黄金年代。
他喜欢顾城,喜欢北岛。
他俩的诗,都能背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