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道:“他同我们不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只怕,他还在为当年的那件事,同我们离心啊。”
陪嫁麽麽道:“世子是个懂事的,万不会如此。”
吴氏摇摇头:“儿女情事,最是变幻莫测,他担心贵人中计,我又何尝不担心,他也会因为此事中计啊。世子身边,你亲自去盯着些。”
裴铭一路盘算着事情,没料到半路居然碰到秋喜。
“世子。”
直到秋喜喊他,他才回过神,看向了小丫鬟。
小丫鬟站在一颗花树下,恰好一阵风吹过来,树上的红枫叶飘飘扬扬落了下来,突然有了几分飘然若仙的意境。
裴铭一个恍惚,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女子站在花树下,对他巧笑倩兮。
但只不过一瞬,他就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秋喜已经走到他跟前,欲言又止,片刻后,期期艾艾问道:“世子,奴婢的身契拿回来了吗?”
其实秋喜是想来道歉的。
她想明白了,世子原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她为了自己,硬是拂了世子的意。
她是做下人的,国公府对她不薄,她做出这样的事,心里实在觉得羞愧。
但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别的都好说,可她一旦背上偷窃的罪名,便会连累到家人,这点绝对不能忍。
不过道歉的话临到嘴上,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先问了一句正经事。
万一世子已经忘了那事,她又重新提起来,岂不是给双方都找不痛快?
裴铭这才猛然想起,宴席上突然出了事,他把身契的事给忘了。
他问道:“你和傅家那个丫鬟有仇?”
秋喜道:“楚楚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里都是使唤奴婢做事的,奴婢根本不敢违逆她,更不会有什么仇怨。”
裴铭皱皱眉:“以后你是国公府的……人,再也不必受这等人的闲气,也不要再说这种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话。”
秋喜连忙应了声是。
裴铭叫上莫言说道:“去傅府。”
他又对秋喜缓缓说道:“这身契,我亲自帮你要回来。”
正好,关于傅家,他确实有很多疑问。
国公府离傅家有一段长路。
秋喜不会骑马,裴铭也不想带个丫鬟在街上抛头露面,就带着秋喜坐了马车,莫言坐在外头,和车把式坐在一起。
裴铭坐在主位,秋喜坐在侧边,两人之间的距离足足还能坐下三个人。
秋喜手脚动都不敢动一下,也一声都不敢出,裴铭也不是个多话的人,马车里便静悄悄的。
秋喜鼓足勇气,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裴铭已经闭上眼闭目养神了,便作罢了。
秋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世子可真好看啊。
不过再好看她也不敢多看,见世子是靠着车厢墙壁睡的,那墙壁是木头做的,自然是很硬的,秋喜想了想,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便悄悄的让莫言停了会车,自去买了个软枕,回到车上。
她下车的时候,裴铭就醒了,但也没叫住她,见她带了个软枕回来,便接了过来,那材质摸起来便是上品的,他心里一动:“你拿自己工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