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很好吃,尝尝。”虞听终于把注意力转回到美食上。
和冉伶一起吃饭比虞听想象中要轻松得多,大概是对方柔软无害,给虞听构不成一丁点威胁,且虞听从始至终都掌握着主动权。
对于那份爱慕的心意,虞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呢?冉伶势必会去纠结这个问题,可虞听好像不太在意,甚至是忘记,大概率是忘记了……就算这样,冉伶也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吃完饭也不过晚上八点,时间还很早。虞听问冉伶要不要回家,冉伶摇了摇头,打字告诉虞听,她还想再逛逛。
饭店出门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什么都有,对于年轻人来说,好逛得很。
“好啊,陪你逛街。”虞听说。
陪她逛街?这样听起来冉伶好像又欠着虞听什么了。
虞听真的很会这样。
冉伶不会说话,一整段路她们没有聊天,虞听没有刻意去找什么话题,脱口而出的也只是随性。她们并肩走在一起,没有牵手,保持着一种比牵手更加动人的距离。
至少这是虞听给冉伶的感觉。
云城靠海,商业街的尽头就是海,海像藏在巨大的城市背后的另一个宇宙。慢慢的,越来越靠近,人和灯光都渐渐的少了,相比之下的世界显得静谧沉稳,风一阵阵吹来,裹挟着恣意凉爽,和一股淡淡的海的腥气。
走过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路,冉伶已经稍微有些气喘。饭后她补了妆,虞听在朦胧夜色中透过妆容看到她易碎的质感,长裙很美,她消瘦的肩膀裸露在大海岸边。
对于冉伶的记忆,虞听发现自己断断续续地拾起了些碎片。
比如她当初是怎么消失在她的生活的——正是因为要出国治病,出国读书。她似乎从小就开始生病,她不能吃冰淇淋。
不知怎么,忽然冒出来一段“冰淇淋”的记忆。
所有人都可以吃冰淇淋,她却不行。
她真可怜。
“是不是有点儿冷?”虞听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与近在身侧的冉伶肢体相撞,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冉伶身上。
呼啸的海风吹来,发丝乱舞,她们的距离甚至可以使发丝互相拂过对方的脸颊。
松雪的冷香和温暖的外套一同将冉伶包裹,她怔忡地看着虞听,心脏的搏动显露于眼中。
如此,虞听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真丝V领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犹如天生衣架的肩膀上被风吹动得像波浪,显得那样慵懒性感。
冉伶无所适从地捻了捻衣角,想扯下来还给她,怕虞听也冷,她担心虞听。
“我不冷,但怕你生病。”虞听说:“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冉伶没有表态,手被虞听牵住,被她牵去了旁边的长椅。
海边有长椅,四周都有人,安安静静的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互不打扰。
长椅旁就耸立着一盏路灯,冉伶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人,她以一种很轻松的姿态靠在自己身旁,浓密长发拍打下的面庞神态慵懒,眯着眼睛看涨潮模样。
冉伶很少看海,或者她很少感受海。每一次看一望无际的蓝色,无论波涛汹涌或风平浪静,她都是坐在车里,被隔绝在玻璃窗内。这是她们的第一次约会,很奇妙,很随心所欲的展开。
先不说冉伶是哑巴,其实这种时候很不适合聊天,海风的声音很大,说话要对着对方耳朵说才能听清,靠太近,很麻烦。比如说现在——比海风更柔软一些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那人唤她:“伶姐姐。”
冉伶眨了眨眼睛,偏了偏头。
没有等来虞听的下文,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昏暗的海风中一直盯着她,盯得她无处遁形,无计可施。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听不知道从哪里捻出一束红色玫瑰。是刚才在商业街冉伶不经意间瞥过一眼的花束,她什么时候收入了掌中?真是不知不觉。
她微笑着将玫瑰送到冉伶面前,血红色的花瓣在冉伶的目光下脆弱地晃动着。
“伶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冉伶不问事由,接过了她的玫瑰。花瓣抵上了女人微凉的鼻尖,一股淡淡的香气绽放。
玫瑰不是能随便送的。大海、长椅、女人、玫瑰,这看起来太浪漫了,太过分了。
在她温润眼眸紧张的目光下,虞听凑到她耳边问:“小雪最近怎么样了?”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