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意盯着欧阳硕离去的背影,衣袖之中的手指飞快掐算着,可那两个人一个是身负大气运的天明之女,另一个是特意遮掩了天机的修道之人,她一时间也没有头绪。见她盯着尤冰月二人离开的方向,眉头迟迟不松开,天域山庄少庄主黎长淮看不过去了:“我们承认,我们当着你的面支持佑霖兄和尤姑娘确实是有些不妥,但人都走了,你就没必要摆出这幅姿态了吧?”他阴阳怪气:“嫂夫人,别忘了,你再是正妻,也不过是个女人,佑霖兄是有权利纳妾的。我若是你,一定会适可而止,否则闹到最后收不了场,说不定你就只能枯守着这个少夫人的位子,而佑霖兄的人和心,你注定得不到。”虞知意就当这人放了一排气,看都不看他,扭头看向杜子恒:“我观欧阳硕的面相,他几日后会有死局。能够让他一个修士身死的死局,不是和邪修有关,就是和邪物有关。”“而不管是哪种可能,情况都非常凶险。”杜子恒先前还沉浸在情情爱爱之中,这会儿也没了心思=。他是相信虞知意的。正要说话,一旁的黎长淮就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你怎么这么恶毒啊?人家不过是是怼了你两句,你就诅咒人家要死?”又看向杜子恒:“佑霖兄,你不会是相信了她的胡说八道吧?欧阳雄可是龙虎山首席大弟子,他不但是实力高强,身上还有无数的法宝,斩妖除魔不在话下,他怎么可能死?”虞知意:“……”这个二傻子实在是太过聒噪,在对方再次尝试开口说废话的时候,她直接甩了一个禁言术过去。心中忍不住喟叹。不愧是天命之女啊,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感受到的对方身上的魅力。此时的黎长淮已经对尤冰月产生好感了。就是不知,日后杜子恒得知自己亲自在心上人和好友之间签上了红线,会是何种感受。耳畔清净后,她认真看着杜子恒。杜子恒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也不再拘泥于儿女情长了,他道:“他们要去曹南村。”他解释:“冰月……哦不,尤姑娘最近接了一个悬赏,只要有人能破曹南村三十年前的水鬼案,就能得到黄金一百两两。”黄金一百两,相当于白银五百两。底层百姓的日常消费,流通的货币还是铜板。一千两银子,相当于一百二十万枚铜板。许多普通百姓都可以坐吃山空好几辈子了。即便是对世家之人来说,一千两也算不得一笔小数目,只要不是日日流连青楼妓馆和锦绣阁、珍宝阁这些烧金窟,这些钱能让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在半年之内过得非常滋润。尤冰月说,靠着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花起来才舒心。如今的她仿佛又变成了刚和杜子恒认识的时候的模样。所以杜子恒才尤其痛苦。虞知意没理会他的儿女情长的心思,面色微变:“曹南村?”“有什么问题吗?”虞知意略一沉吟,便说了出来:“我最近正好在查阅有关曹南村的三十年前的一桩旧案的卷宗,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她捏了捏眉心:“曹南村如今已经成为了大凶之地,最好不要去。”杜子恒也顾不得悲春伤秋了:“你是说三十年前那件村民离奇死亡的水鬼案?”虞知意点头。“真的有鬼?”虞知意抿唇:“我还没看完所有人的卷宗,也没去原地考察过,现在做出的判断并不严谨。但,如果欧阳硕要去的地方就是曹南村,而又有大凶之象的话,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还是厉鬼。杜子恒坐不住了:“走,去阻止他们。”虞知意淡淡看他:“你去吧,若是由我去说,他们是不会信的。”他们只会觉得她是在哗众取宠,是不想让他们抢功劳。看他们俩身旁的那个二愣子就知道了。杜子恒说不出反驳的话。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的朋友都在刻意针对虞知意,可他无法睁眼说瞎话。“好,我会去和他们说的。”很快,杜子恒就追上了离开的尤冰月二人。彼时还不到宵禁的时间,三人站在一处人来人往的空地上,杜子恒将虞知意的分析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盯着欧阳硕的脸看。只可惜,他看的眼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也看不出这位仁兄的脸上有什么死气。欧阳硕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枚铜镜,往自己脸上看了一眼,旋即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果然最会哗众取宠。”杜子恒和尤冰月见他竟然掏出了铜镜,表情都有些奇特。欧阳硕刚放好镜子就看到了二人的表情,他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赶忙解释:“这是我宗门的照妖镜,只要往妖孽和邪祟的脸上扫过,它们真实的轮廓就会在镜子里面显形。”“不过寻常的时候,这是指一面普通的镜子。”虽说铜镜里面照出来的人像不如琉璃镜那般清楚,可他本来也不是要看自己的五官轮廓,而是要看那死气。身为修道之人,若是他脸上有死气的话,他多少也是能看出来的。“放心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那女人根本就是在骗人。”尤冰月故意茶言茶语道“子恒你刚才说,杜少夫人最近也追查三十年前的案子?”说完就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连忙咬住下唇:“我没有别的意思,杜少夫人不是那样的人。”旋即对欧阳硕道:“欧阳公子,我们走吧。”又对杜子恒歉意一笑:“我考虑一下,如果杜少夫人真的不想让我们去的话,我们……”欧阳硕打断了她:“凭什么要将功劳让给她?凭她脸大?”他冷笑:“他越是不想我去,我就越是要去!她已经抢走了你的心上人,哪来的这么大的脸还想抢走你的功劳和钱?”又有些心疼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尤冰月:“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抢走你任何东西。”杜子恒失魂落魄地回到明熙苑,意外地发现杜子恒还没有走。他欲言又止。“没成功?”杜子恒点点头。他对虞知意的信任,已经产生了动摇。虞知意对人的情绪向来敏感,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他的不信任。她冷冷一笑:“杜子恒,我是三日前到刑部报道的。”杜子恒只觉得如雷灌顶,面色也变得苍白:“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