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控制不住表情,根本笑不出来。
倒不是说怀疑任砚到底能不能真的一笔勾销,那阴恻恻的口吻,还有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实在让她觉得惶恐。
她僵硬的抬了抬嘴角,好半天才说一句:“谢谢任总放我一马。”
“这才对嘛。”任砚心情愉悦的挺直腰板,“那孟总继续温情,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晚上还有局。”
他话里含蓄,却又带着明晃晃的挑衅,“本来是想带沈姑娘一起去,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夺人之美了。”
孟亦白略微颔首,“任总玩的尽兴。”
任砚转身要走,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又说一句:“下个月老爷子办宴,孟总赏个脸?”
“人到礼到。”
任砚眼珠一转,指了指车里坐着的人,“老爷子喜欢热闹,你到那天把这妞儿也带上。”
孟亦白眯了眯眼。
最终给了个含糊的答复,没指明沈稚到底去还是不去。
任砚车子开走,孟亦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稚还是刚才的动作,皮肤白皙的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十分茫然,又像是有心事。
孟亦白平淡出声,“刚才的都听见了?”
沈稚默默地点头:“……谢谢孟先生。”
她不敢想,如果今晚不是坐孟亦白的车回来,又有他刚才那两句袒护,她今晚还能不能活下来。
任砚亲自开车过来,摆明了就是打算来抓她的。
没有孟亦白,她现在估计已经在酒局上……
她完全不敢想。
“任砚不是省油的灯。”孟亦白看着窗外,树影摇晃,隐约瞥见云层月亮的影。
“我知道。”沈稚此刻脑袋无比清醒,“他说一笔勾销,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等您不在了,他还是要对我动手。”
“不算呆傻。”
孟亦白笑了下,很满意她的上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你外婆的房门结实不结实,经不经得起壮汉生砸硬踹?”
沈稚停顿一霎。
孟亦白提醒了她,任砚能找到这里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房门还是几十年前的十字锁青绿防盗门,门框上都结了厚厚的红锈。
再住下去,不安全。
孟亦白见沈稚眉头紧锁,很认真的在思考自己的去处,忍不住抬了唇。
他故意没再提让她住在家里的事,只是随意道:“之前让张维新给你安排的房子还没退,不行收拾收拾东西,上那里住两天。”
这是个主意。
但一想到又要麻烦张维新,而且那天自己把话说得那么决绝,现在又出尔反尔,实在是不体面。
况且,那地方也不见得就安全。
任砚找得到这里,难道就找不到那里?
对她来说,没有绝对称得上可以安身的地方,除非……
她平顺了一下呼吸,挤出一点笑容:“不知道孟先生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孟亦白知道她在说什么,可他故意装听不懂,状似皱眉回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太多,不知道你问得是哪一句。”
沈稚在心里用力地翻白眼。
早知道这男人不是正人君子,骨子里坏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是故意奚落她,嫌她之前不识趣拒绝,现在要她自己摇尾乞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