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摇头笑道:“我殷怅行商也好,从官也罢,确实好用雷霆手段,但是从未以势压人。”
“此番行此下作手段,全因我贪图此处港口之利,一念生恶。”
“若放任自己,实在是对不起自己捡回来的这条命啊。”
时间一晃又是好几个月,准提在屋里躺着晒太阳,又听到寺门的吱呀声。
“准提,你明明打赢了,怎么什么都不要啊。”
少年气鼓鼓地看着准提:“还让我去那个狗广成子出资的学堂读书,恶心死了,我宁愿和你学功夫!”
准提刚刚痊愈,袒露着的胸膛上留着狰狞的疤痕。
他做不出什么大动作,只是缓缓摇头:“广成子并不是坏人。”
“他不仅退出这边的码头生意,还出资设立学堂,这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
“无论是武人,还是准提,能做到的事情都太少了。”
“喂,”少年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准提,你说以后的我,能做到的事情能和你一样多吗?”
准提费力直起身来,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一念心生,便是缘起。”
“小施主不仅可以做到,还会比准提做的更好,做的更多。”
“天色已经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老旧木门的吱呀声依然如故。
一晃十年。
金銮殿上。
那高高在上的身影低头不语,一位青年官员正拱手侍立在前,群臣压抑着的微小议论声不绝于耳。
“赵爱卿,何事启奏?”那高居在位上的人发话了。
“启禀圣上。”
青年官员目光坚毅:“江浙一代流民甚多,甚至有聚众扯旗者,积患已久。”
“微臣斗胆妄言一句,我见内阁学士日日议、日日论,也提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到底还是说不清事情的根底。”
“哦?”
宝座之上传来一声饱含意味的轻笑:“那爱卿以为,此事根底为何啊?”
周遭的议论之声忽然消失,安静地能够听清穿堂风掠过脖颈的声音。
青年的腰弯地更低,话语间却没有一丝动摇:“根底还是因为徭役赋税过重。”
“臣见识浅薄,本不敢妄谈国事,但正因臣出身微末,也唯独对此事了解颇多。”
“徭役之重,能让青壮劳死他乡;赋税之高,常使农家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