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晚,准提正在院里躺着看星星,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是那少年跑了进来。
准提从来不锁门。
“准提我问你,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昨天不帮着我娘亲,还让我娘亲给他们赔钱?”
少年气鼓鼓地盯着准提。
“小施主,准提也要问问你。”
准提并不气恼,只是默默眼前少年的头,微微一笑:“小僧固然能护你们一时,但总有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
“他们受了挫败更加恼怒,又会做什么呢?”
少年想到那天吕洞宾来势汹汹的一掌,又想到之前母亲每次被欺负的光景,一瞬间怔住,无言以对。
看着少年若有所思,准提点了点头:“准提不是聪明人,说不出什么道理。”
“但是有句话,我觉得你是读着书的,应该能听懂。”
“以前我接引道人在的时候常跟我说,一念之间能决定太多。”
“天色已经晚了,准提送你回家罢。”
牵着懵懂的少年,准提推开寺门,带着他回到家门口,又孤身回到寺里。
又过了几日,寺门再度被人推开,这次来的却是吕洞宾。
吕洞宾满面的淤青,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来,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拉着准提的袖子。
准提的袖子刚缝补好没两天,此时给人这么紧紧拽着其实颇为心疼,连忙招呼对方坐下:“施主,几日未见,你这是怎么了?”
“小僧屋内尚有些跌打药酒,你要不要等会儿我拿给你?”
吕洞宾长吸几口气,才呼喊出声:“大师,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兄弟们快没有活路啦!”
准提赶忙稳住吕洞宾,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
吕洞宾说的有些夸龙,但事态也确实严峻。
这村子靠着港口,命脉也围绕着码头。
吕洞宾等帮众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在码头上闲逛,往来船只需要卸货上货,便上前帮把手。
再有给有兴趣周游四周的金主们当个向导,讨几口饭吃,都是卖力气的活计。
其实又何止吕洞宾,这个村里大部分村民的生计都离不开港口,顾大娘做的也是卖鱼的营生。
但是现在突然来了个广成子,带着公文告诉大家不能在这儿自己干了,官府指派他来接管此地港口和水产的生意。
倒也不是不给大家活路,只是以后各种营生都得归他管制,收入不用想都会知道差了太多。
当今天下赋税甚重,大家本来都只是勉强维持生计,再被这么一掐脖子,怕是日子都难以过下去。
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有理。
尽管不服,但形势比人强,官文在这儿,广成子的身份压着,大家也都只得忍气吞声。
只是这广成子偏偏有一点特殊:他说他好看人比武。
他这次来带了几个好手,搁村口摆下了个擂台。
院外说村子里只要能有人赢下擂来,他就同意让村子里的人们与他合作进行这些营生,而不是一昧盘剥。
说到这儿,吕洞宾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帮里弟兄们早都败下阵来。
准提即便练过拳,也不见得真能打过那些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