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岑珥问。
“有问题吗?你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何工看她,一点善意没有,眼里大有一种,行就上,不行就滚蛋的意思。
晚上前往应酬的路上时,小陈跟她科普:“进咱们这个行业,男人当畜生使,女人当男人使,没有性别之分。就是何工这样的技术人员,也常陪甲方应酬喝酒,胃要没出个血,都不算咱行业的人。”
岑珥有点被唬住,一同随行的薛雪笑道:“你别吓岑小姐,没那么夸张,酒桌上喝酒,讲究策略。没事,有我挡着。”
薛雪选择了站在岑珥这边,与她们公关部的总监算是彻底闹掰了,所以现在全力帮岑珥,相当于是岑珥的助理。
相处多了,对这位大小姐有一点点的改观,不是脑袋空空的花瓶,也不像岑修无所事事混日子,倒是很努力在融入这份工作。
薛雪想,跟着她,或许真有出头之日。选择了站在她这边,也是把自己置于没有后退的路,帮她,更是帮自己。
这次应酬,来的是规划局的领导,聊了一会儿,岑珥才知,那人也是何工的同学,西南交通枢纽,哪家承建,最后得经过他同意。
何工有意要为难岑珥,所以聊天聊到兴起时,便说道:“岑小姐,你敬我们王局一杯,有王局在,这事就成了大半。”
岑珥没想到何工会劝酒,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她看向何工时,何工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岑珥忽然明白,敬酒是假,考验她是真。
甚至今天把她带到酒局来,就是为了考验她,是否有做事的魄力,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决心。
何工不喜欢岑珥是有理由的,他是顺成集团的元老,当年跟着岑顺行打拼交建相关的业务,但后来,对岑顺行这个人以及管理方式诸多不满,和岑顺行闹了不少矛盾,这么多年,一直被岑顺行边缘化,直到这两年,岑宴深接管顺成集团之后,才重新重用他。
岑珥心一横,给自己倒了满杯,朝那位领导端起酒杯道:“常听何工提起您,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是何工,我在后面全力做好支持工作,这杯我敬您,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她仰头,一口喝下。辛辣的酒味从口腔到嗓子再灼烧到胃部,她的大脑瞬间充血一般,她以前也喝酒,但喝的都是温和的好酒,第一次喝这样烈的白酒。
何工严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薛雪挑眉笑了笑,在大家交流时,她在岑珥旁边小声说:“你不像第一次出来应酬,场面话说得挺好。”
岑珥神情稍滞,那是她从黎重那学的,那时他刚出来创业,做通信设备,拿一些政府部门的小单子做,常常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应酬,他最初很不擅长,嘴也笨,常把应酬搞坏,后来每天上网学习,学敬酒,学酒桌文化,岑珥觉得好玩,在旁边看着。
看得多了,也就在脑海里了。
她以前觉得是黎重的问题:“应酬能有多难?吃个饭,喝个就,事情就办成了呀。”
黎重看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说道:“那是因为你从小看到的应酬,都是别人求你们家,而不是你求别人。”
她那时生气,觉得他动不动就上升到她的家庭背景。
而现在,她才明白,确实如此,求人,被求,完全不同。
她喝了白酒,思绪开始有点乱,无端想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