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走了?
她身旁,小男孩低着头,沉默寡言,跟之前的乖巧讨好完全不是一个人。
唐柔一直陪他守到女人停止了呼吸。
直到死,她都在尖锐地咒骂,一边骂一边流泪,用粗鄙不堪的语言让男孩滚开。
“她是爱你的。”唐柔如实说。
原来爱与恨是分不开的,原来爱有时会披上荆棘的外衣。
人类很复杂,从那些咒骂和哭声中依稀能窥得他们颠沛流离的一生,男孩的生母同女人一样,用身体换取金钱,他不知道是哪个客人的种,从出生就不受祝福。
那位生母最终死在了一个偷偷嗑药的男人身上。
女人便开始养活这位’好姐妹’的孩子,有客人在时,总会把他支出去,赚了钱,就吃顿好的。
为了活命,她傍上了’信徒’,为那些信徒们寻觅外来者,依附于他们生存,企图熬过自由日。
可这样的生存空间,太过狭窄。
“走吧。”
临走时,小孩沉默着抬手覆上她的眼皮,手动闭合了女人不能瞑目的双眼。
将鱼饵挂在铁钩上,抛进大海,吸引鱼群过来咬食,一旦咬中,便会被铁钩刺穿吻部,成为钓鱼者的盘中餐。
唐柔此刻就是鱼饵。
她看起来孱弱无害,没有一丝一毫攻击力,走在弥漫着血腥气息,闪耀着灼目火光的街巷里,等待那些暗处徘徊的食人鱼
扑上来咬钩。
她需要引路人。
明明好几次都嗅到了贪婪的气息,却又很快悄无声息地消失。
唐柔不解,那些人难道是不敢上来伤害她吗?
这附近有火,她让月藏在暗处。
可直到走出街巷,都没有人过来。
唐柔叹了口气,回过头问小男孩。
“还有不少像我们这样的人来到你们这座城市吧,你知道那些外来者现在都在哪吗?”
男孩眼睛闪了闪,不说话。
唐柔柔下语气,“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了,你要跟我相当长的时间,确定不说吗?”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他,男孩眼眶变得红红的,咬着下唇。
半晌后,小声说,
“在祭坛。”
祭坛?
“什么祭坛?”
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夜晚的风变得冰凉,拂面而过,像冰冷的手划过脊骨,让人头皮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