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笑了:“快回吧,这么冷的天。等会我也要回去了。”
老妇人诡秘地一笑:“看来王庭有人惦记,你怕是要时来运转了。”
雁儿说:“说什么呢,那是大阏氏给扎齐儿送来了过冬的皮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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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说:“肯定也有你的。姑娘,等着吧,很快他就来了。”
雁儿说:“不理你了,就知道胡说。赶紧回去,别冻着了。”
老妇人柱着拐杖,脚步蹒跚走进风雪中。
多日后的一天,雪还在下,雁儿出不了门,只好往羊圈里添撒干草。忙完了,直起腰,抬眼望去,四野里一片洁白。空荡荡的雪野,看不见一个人影。河流冻封了,路隐去了,只有毡房顶上冒着缕缕青烟。
夜晚在温暖的毡房里,火盆燃烧着晒干的牛粪,有些许青烟冒出,又从顶上的透气孔徐徐飘出。
阿爸、阿姆和雁儿三个大人坐在铺上说话,扎齐儿睡着了。
阿爸说:“你们还不知道,那个好些天不见的老妇人死了。”
阿姆听了很平静:“无依无靠,死了好,早升天。”
雁儿吃惊:“阿爸,你是说那个老奶奶死了?我前几天和她还说话了呢。”
阿爸说:“应该是昨天夜里没有了的,被牧民发现时,人已经冻硬了。”
雁儿问:“是在外面吗?”
阿爸说:“不,在她的小毡房里。”
阿姆叹口气:“唉,可怜哪。年轻的时候,她也是有福气的人,终究孤苦一生,老死了。”
雁儿好奇:“阿姆,我觉得她挺神秘的,在她身上好像有故事。”
阿姆说:“当然,你说对了,她当然有故事。”在雁儿的期待中,阿姆顿了下说,“其实老阿奶年轻时期是当今大单于莫都爷爷的女人……”
湫儿意想不到:“啊,她还真是王庭里的阏氏呀!”
阿姆说点头:“你别急,我慢慢给你说。那时草原上的部落还没有统一,莫都爷爷只是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她十六岁时做了莫都爷爷的阏氏,因貌美深得宠爱。遗憾的是她几年间未曾开怀,慢慢她的穹庐就被冷落了。后来在有一年的转场中,她得了重病无法继续前行,看那样离升天不远了。老首领似乎也没有太多顾及到她,无奈中她只好留在附近的牧场,至于生死就看天神能不能护佑她了。她自己也以为没多少时日了,谁知奄奄一息的她在牧人的精心照料下,竟然奇迹般地回光,一天好似一天。”
雁儿似乎听明白了:“这么说她就这么留在了牧场,再没回王庭?”
阿姆说:“是这样。因为在转场途中,老首领途中遭遇月氏人的突袭,交战时中箭身亡,她回不去了。”
阿爸接过话题:“其实按匈奴人的习俗,没有生育王子或公主的阏氏要么殉葬,要么成为新首领的妃子。那时的老妇人还年轻,如果她选择回归王庭,凭她的姿色,很有可能被继承部落首领的单于纳入后庭。但她弃绝了荣华富贵,悄悄隐居了下来。”
雁儿问:“她就没想过再嫁个人?”
阿姆说:“嫁了。她后来见王庭的人彻底把她给忘了,这才嫁给了一个好心的中年牧人。他们之间也没有孩子。没几年,那男人死了,她就一个人独自生活。后来又有人想娶了她,但她不想嫁了,就在草原上四处游荡。她经常挂在嘴上有一句话就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是来遭惩罚的,死了灵魂只能孤独地游荡在草原上。”
雁儿明白了:“难怪她有时嘴里会冒出王庭的事,我还以为她胡言乱语呢。”
阿姆说:“过去她从不说王庭的事,这几年上了年岁才流露几句。”
阿爸说:“我听说,老妇人升天后手里居然攥着一疙瘩金子。”
雁儿惊奇:“那她怎么舍不得花呢,宁可四处讨吃。”
阿姆说:“说不定这金子背后还有故事,就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夜渐渐深了,一家人睡了,雁儿把扎齐儿拥搂在温暖的皮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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