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看到那个网页了。”
“看到了,”郑墨阳说,然后顿了顿,用一种低声下气的口吻问,“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冯诺一扭头对上病人的视线,看到对方眼中的试探和忐忑,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没有生过你的气。”
似乎是不敢相信,郑墨阳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怎么可能,我间接把你害死了。”
“但那是另一个时间线上的你,”冯诺一摊开手,“这个时间线的你什么都没做过,我无从恨起。”
“那为什么?”郑墨阳深深地注视着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
冯诺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择偶标准。”
郑墨阳没懂这里面的逻辑:“什么?”
“有些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聪明,有些人希望性格温和,有些人希望好看,”他说,“我觉得这些都是次要条件,最重要的是,对方应该遵纪守法。”
病床上的人沉默良久,说:“好吧,我明白了。”然后,他又试图动摇对方的择偶标准:“谁说观念不同就不能在一起。”
冯诺一无奈地扶额:“一个人认为婚姻是搭伙过日子,一个人认为婚姻需要真爱,这叫观念不同。你可是亲口跟我说过杀人很环保,这不是观念不同,这是反社会反人类。”
郑墨阳补救道:“我也没有那么热衷于保护环境……”
“天哪。”冯诺一捂住眼睛,觉得对方无可救药了。
“而且,”郑墨阳用那种深情款款的语调说,“你可以在我身边看着我,确保我一辈子不滑向反社会的边缘。”
“我一辈子看着你?凭什么啊?”
病床上的人开始露出那种受伤的目光了,配上胸前裹着的纱布和吊起的四肢,杀伤力格外强,让冯诺一觉得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我觉得很难相信你,”他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在那一年里,你给我的印象和你实际的样子相差太远了,这种信任丢失了就很难找回来。”
“我骗过很多人,”郑墨阳说,“但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假话,哪怕我不记得十年前的事,我也能保证这一点。”
冯诺一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十年前的记忆一点一点翻涌而起。他可以不信,但他愿意相信。
良久之后,他说:“好吧。”
郑墨阳用商人的敏锐穷追猛打:“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你能对一个刚为了你肋骨骨折、肺脏损伤、髋关节脱位、主动脉破裂的人说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