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为沽名钓誉,那又何必鼓动灾民抢粮又为他们脱罪?”
管家一时语塞,“或许····或许是因为年轻气盛,爱管闲事?这位刘员外可是一入长安就敢状告五坊使的人!”
“还能因为一个青楼女子,把李锜的爱婿拉下马!”郭凌岳看着外面的马车,“她跟我年轻时很像。可惜我只是郭家的外家人,能做的事有限。”
管家忙恭维道:“阿郎何必妄自菲薄,便是如今长安的本家人也没本事帮上安西那边。如今,您在本家那边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举足轻重?”郭凌岳自嘲一笑,“他们?早就把叔公忘了。全长安的人都已经把安西军忘了!这些年,朝内时有动荡,若不是关中紧挨着长安,宫里头那位怕是连关中都要弃了。如今,除了张敬则还有谁整日里把收复河西故地挂在嘴边?河西都收不回来,又遑论数千里之遥的安西?如此奇耻大辱,便如一道伤疤,没人愿意提及,索性忘个干净得好!”
管家露出恍然的表情:“阿郎,您是故意将此事告知刘员外的?可她一个小女娘又能做什么?”
“上一个这么说她的是五坊使,已经身首异处了!”闻听此言,老管家不由神色一凛。郭凌岳看了看他:“那日城外四方势力劫杀她都失败了,这个刘绰手里一定有什么厉害东西,这样东西是高固和张敬则都想要的。否则,堂堂渤海郡王怎会连夜赶到凤祥?张敬则又何必放下脸面向一个小女娘负荆请罪?他们都没跟刘绰谈拢,我只不过是再添一把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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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正说着,就看见野诗良辅带着一队军士赶到。
管家不禁叹服,“还是阿郎看得透彻,张将军果然派人来了!”
“传令下去,迎刘员外进楼躲避!”郭凌岳吩咐道。
此时,战局已接近尾声。刺客们节节败退,死了的,伤了的,直接被抛弃。剩下的边逃边道:
“老大,咱们是不是被人耍了?”
“怎么没见公主府那帮人出现?”
“娘的,都是些贪生怕死、言而无信的小人!”
野诗良辅指挥得当,军士们封死了刺客们的所有退路。
刺客们眼见逃走无望,又不想被擒住之后连累家人,纷纷引颈就戮。
醉仙楼大门敞开,随行的郭家护卫也冲了出来。
郭凌岳向野诗良辅抱拳道:“有劳野诗将军了。”
野诗良辅拱手回礼:“郭家主客气,都是分内之事。”
郭凌岳指了指马车:“刘员外怕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还要劳烦野诗将军护送她回到驿馆了。”
车厢里的刘绰也在奇怪,“这刺杀的阵仗有点小啊!那对身法诡异的男女为何没有出现?我可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就在这时,一个悦耳的男声传入她耳中,“绰绰!”
刘绰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急忙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一匹白马正向着她奔驰而来。马上的少年郎身姿挺拔,器宇不凡。
“二郎!”刘绰走下马车,语带哽咽。
李二跳下马背,快步走到刘绰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与疼惜,声音低沉而颤抖:“绰绰,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刘绰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许久,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李二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查看她是否有受伤。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担心你。长安那边的事情一了,我就立刻赶来了。”李二解释道。
刘绰抬起头,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他一定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来的。
两个人不顾众人眼光,在醉仙楼门口紧紧相拥。
郭凌岳和野诗良辅看得一愣。
原来,这位刘员外竟还有这等小儿女情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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