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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熙转过头,厌恶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那时觉得他可怜,金似鸿离开后,他迫切地想要一个人来填补,却没想到就挑中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魔鬼。
而杜兴廷终于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放在自己身边才合适,自己竟然是完全没有选择权的。
死掉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究竟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
结果已定,勉强算是两相欢喜。
只是杜恒熙连着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梦里一会儿是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爬过来让自己喊他父亲,一会儿又是那双冻伤溃烂的脚歪斜地倒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引来纷纷秃鹫啄食。
无数次半夜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然后枯坐一整晚,杜恒熙渐渐开始抗拒夜晚,好像能借此逃脱如影随形的恐慌与罪恶。
他不明白,明明生时抛弃了他,为何死后却要对他纠缠不休。如果真的有所谓骨肉亲情,他们不是应该希望自己过得好吗?
想的多了,便愤恨冷硬起来。
如果他们不想自己好,自己又何必对杀了他的事感到愧疚难舍。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从生到死,那对男女都不肯放过自己。
可孽明明是他们自己造的,命令是杜兴廷下的,就连板机都不是自己扣下的,自己又何错之有?
但这件事他不能怪小石头,小石头说的不错,无论如何拖延这都是必然的结局。
他责怪小石头,无非就是想分担一点自己的罪恶感,但实际上,这件事他谁都不能怪,不过是各人各有命运。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惯性让人向前扑去,杜恒熙从回忆中抽神。
“怎么回事?”他转动干涩的眼球,语气不善地呵斥。
司机回答,“爷,是巡捕房的车堵住了街道。我们跟他们对上了。”
杜恒熙脸色一变,随后说,“给他们让路。”
“是。”车子后退一些躲进岔路,避让开气势汹汹的警察队伍。
一排吉普车在他们面前驶过。
杜恒熙有些惴惴,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开枪的事惹来的,但总不会这么快吧?
他不放心,还是决定去求个心安,嘱咐司机,“不回家了,直接去警察厅。”
到了警察厅才知道,果然跟枪杀案没什么关系,是码头那边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