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等不来皇上的命令之时,却收到了第二封家书。
“家书上还是说一切都好,勿要挂念,但却在信末提起了这座小宅,说池里水都脏了只等他战事罢了回来清理。”
当下他便知,京中出事了。
父亲提到那池子说让他清理,其实是反话。他们的意思是水已脏透,清理不净,让他不要回来。
果然不久就收到陆家满门被抄,陆侯夫妇下狱的消息,理由竟是陆潇年违抗皇命,有谋反之心。
这就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
“陆家三代人多半皆殒命沙场,兔死狗烹,历朝历代的开国武将哪个逃得过这样的下场。”陆潇年冷哼一声,“可国难当前,这盛京之中有几人当真在乎那远在天边、不知姓甚名谁、年龄几何的百家之姓。不就是想要夺我陆家手中这柄利剑么,我拿去亲手葬了也不会落在那群脏人手中。”
“所以你才弃城?”
“是不得不弃。”
“为何?”
“因为粮道被烧,粮草断了整整三月,军粮已经分完,可还是有一批批人饿死。”
知道这样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用安邑舆图拿去与凌云阁交换粮食。这座城守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唯一活下去的办法是他们要尽快带着百姓向后方黑儿堡撤离。
可不料在中途遭遇伪装成匈奴的军匪,一场恶战死伤无数,而陆潇年在逃回盛京的路上就被抓了。
“那也许你确实不该回来。”
陆潇年蓦然回头,“也许,但也不亏。”
从那片幽黯但隐有火光的眸中,祁岁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种猜测变得逐渐清晰。
祁岁桉双手按在石凳上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他查看过,兵粮明明按时出了库却送不到前线,这其中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想到日前去看祁盈,祁盈的一番话让他有了新的猜测。
那日一听是他的声音,祁盈猛地坐起身朝他冲过来。
“九哥!”
“慢点,仔细摔了。”祁岁桉牢牢接住她。
“他怎么样,还活着吗?我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后见不到,太后那里也不许我去,我被瞒得死死的。”
“三皇兄不是来看过你,他没跟你说?”祁岁桉放下手上食龛。
啪的一声脆响,祁盈将发簪摔在妆台上,“我一问他,他便装醉。”
捏起被摔碎一块角的玉簪,祁岁桉看了看,“他活着,还让我带句话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