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雨中疾行了不短时间,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手上还受了伤不方便,只能由她服侍着入浴,洗掉这一身的雨水泥泞。
沈芳年这时也顾不上害羞了,反正扒光他的衣服帮他包扎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她穿着中衣挽着袖子,坐在浴盆外面,先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然后才站起来,帮他将湿透的头发散开清洗。
“她是何时进来的?”谢昉难得被伺候一回,体会到了当大爷的舒适,暂时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不知道,我惊醒的时候,她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她偷走了跟簪子,之前那人偷了个木头盒子。”谢昉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头疼。
“她说是你想抓的人?意思是说他们就是偷盗皇陵的人?”她皱眉,来来回回的帮他擦洗,“那今夜这是闹得哪一出呢……”
“猜不透,本以为他们既然调虎离山,必定还有后招,可后来的这个女人,却更古怪。”谢昉仰头闭眼。
“是啊,在你回来之前,她和我试戴簪子时还很融洽,她没打算伤我的。而且她看上去虽然凶,性子却很单纯,竟然会对你自报家门?”她认真的思考着,不知不觉将挽起的袖口都沾湿了。
“不自量力,妄想着对我敲山震虎么?”谢昉冷哼一声,却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攥住了她的一只袖口,“想告诉我,他们想偷什么都偷得,他们敢藏匿在南京早已荒废的禁宫中,让我知难而退?”
他用力一拽,她一个踉跄便从背后贴近了他的背,中衣也被扯掉了大半。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恼怒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只是在水面上激起个小水花儿。
“生气。”谢昉闷声道,“气得肝疼,给我揉揉。”
“肝不长这吧?”她气哼哼的戳穿他的谎言,可是没办法,谁叫他刚刚才又替自己挡了一次血光之灾呢。
后来,他又哼哼唧唧的嫌她在浴桶外面不方便,而且衣裳都湿了半截了,容易着凉,三下两下将她哄骗了进来。
反正这夜也快尽了,发生了这么多事,睡也再难睡着。她本想干脆借着这桶水洗过也好,就算作晨起的梳洗了。可惜,她想的终究是太简单了……
还有一个白天的路程就能到南京了。庞英昨夜就没回来过,一直同几个锦衣卫少年冒雨在驿站周围寻找贼人的踪迹,可惜,当然是未果。
今日一大早回来向谢昉请罪,谢昉淡淡道:“对方有备而来,一时找不到没关系,到了南京再收拾也不迟。”
这最后一日的路程,谢昉手受了伤,又担心沈芳年的安危,便陪同她一起坐车。
因为前一夜的两个贼,本来兴致勃勃的车队今日走着泥泞的道路显得有些颓丧。沈芳年一夜没有睡好,眼睛下面都出了一层青色,一整天在车上都没有精神,一直倚着谢昉打盹浅眠。
还没到傍晚,天光大亮之时,他们终于入了南京城门,时候还早,路上有不少行人,纷纷对这常常的车队表达惊奇。
谢昉终于叫醒了沈芳年,告诉她,已经到了。沈芳年这才来了精神,挑帘望去,看到走得这条街道商户林立,行人如织,虽然是陌生的景色却还透着儿时的熟悉气息。她终于有些开心起来,为他一一介绍,这些店铺都是做什么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