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去县城问问,到底能不能通融,自己两个儿子,可不能都去当兵!
蒋鸿达去了里长家,也想问问有没有法子。
村东的人都聚在吃饭的棚子底下,走了这一路,大家也都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
东春雷道:“我觉得,咱们该去求求宸王二公子。”
钱老太也道:“对,求容川,他一定能帮咱们的!”
上官若离道:“这可不一定,容川是皇孙,这江山天下都是他家的,需要他的子民去保卫。咱们却去跟他说,我们不想保卫朝廷,我们怕死,他会怎么想?”
东溟子煜道:“心里定会不舒服。”
东老头儿道:“也是,要是咱是地主,有人来抢地了,长工下人们都不想拼命,都不管,咱们一定也不愿意。”
栓柱道:“而且宸王府的人当初就拿银子把情分买断了。”
孙氏急道:“那也得去试试!管他高兴不高兴!咱们救了他的命,现在咱们要没命了,求到他脸上,他不高兴也得给办!”
东有银不受待见,爹娘一定会让他去应征的。
大哥是长子,要侍奉老人,老四最受宠,估计得让二哥和自家男人去!
钱老太啐道:“你懂个屁!四六不懂的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嘴!”
不过,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对东溟子煜道:“四儿,现在不是讲究面子和人家高兴不高兴的事,性命攸关,怎么也得试一试!”
很多人都附和道:“对,对,怎么也得试一试。”
五郎抱住东溟子煜的大腿,眼泪流了下来,“爹,五郎不想让你去征兵!”
凌玥紧紧握住上官若离的手,也是一脸焦灼。
她以前是公主,国家遇到危难的时候,当然希望全民一心,踊跃参军,将士们奋勇杀敌,保卫江山,保卫朝廷。
可是,现在位置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刚住进房子的难民,不想让爹和家里人去当兵,去送死。
救济粮也停发了,连搀着沙子的发霉粗粮都没有了,都感受到了形势紧张。
形势严峻对于真正有钱的人影响不大,地窝子里的头茬青菜出来,并不难卖,全部被几个酒楼给包了。
东溟子煜和东春雷决定将挣的银子都买成粮食,又向逃荒路上那般,将粮食分开,各家分一些,东藏一些西藏一些,免得给人存粮很多的错觉。
年底的时候,村东又建成了一排五间石头房子,就是普通的民居样式。大家一致表态,这五间房子给东溟子煜一家住。
东溟子煜也没客气,哥儿四个加上东老爷子和钱氏老两口,正好一家一间,虽然挤了些,好歹一家人在一起,比与外人睡大通炕强一点儿。
有钱没钱都得过年,东溟子煜为了表示感谢大家让他家先有房子住,带着一群青壮年和半大小子进了深山,打了不少猎物回来,完全可以过个好年。
大家兴高采烈地烧水杀野猪、野鸡、野兔,商量着怎么吃这些肉,突然听到西边村子里有敲锣的声音。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看向西边,“发生了什么事?”
“听这锣声这般急促,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别胡说,大过年的,一定是好事!”
“这年月,兵荒马乱的,能有什么好事?”
村西有人来通知,“你们快去村口打谷场,衙门来人贴告示,宣布朝廷政令了。”
大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放下手里的活计,留下孩子们看家,大人们都去了村口打谷场。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有人已经坐地上哭了。
一听到哭声,东溟子煜已经有了猜测。
走近了一听,果然,是征兵。
他们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小老百姓,征兵去了也是小兵,送人头的。
衙役将告示贴在了大槐树上,肃着一张脸,大声道:“皇命不可违!一户两个男丁,没有酌情,谁不遵守,杀头!”
栓柱娘‘嗷呜’一声就哭了出来,“我家就孤儿寡母两个,把栓柱征走了,我老婆子还活个啥啊!我不活啦!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