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朋好友都发表了评论,巴尔塔怕库兰躺在病床上无聊,把每条评论都挨个念给她听,还听从她的意见来回复别人,两人的关系倒是一下子冰释前嫌了。
或许从库兰摔倒,巴尔塔不顾危险地骑着摩托车载她来卫生院治疗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他了吧。
人都说夫妻俩过日子,就好比舌头和牙齿,再亲近也难免有一天会不小心碰到咬到,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日子还是照常要过的。
库兰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她恨不得现在就好了起来,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钻研菜式,去照看好店里的生意。
她受了伤得花时间修养,店里的早餐就交给巴尔塔来负责。
萝珊来看望他们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了这件事。
“没想到哥哥也能够做好厨房里的事情。”她知道巴尔塔向来不爱做厨房里的活儿,以前在草原上生活的时候,他都不帮忙下厨,现在倒好,反倒是学了起来。
库兰口头上说“没办法,家里只有他能撑起这个店了”,心里却是很自得,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巴尔塔知道,厨房里的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谁让他从前小瞧了她。
一方欣喜,一方就愁得慌。
收拾完东西,再去洗漱,葛云雀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早,她的工作全都处理完毕,电脑也早早地就关了。她靠在绣花枕头上,点开微信,想给莱勒木发条消息,可不知道说些什么。
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锁屏,将手机放下。
她盯着头顶的吊灯,视线忽远忽近。
回想起上次回老家时,她和莱勒木的关系变得那样近,近到两个之间仅仅只隔了五六公分的距离,她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声影。
徐漫说,她要去找萝珊谈事,让葛云雀去劝莱勒木答应帮忙继续测试北斗放牧项圈。
“有些为难人啊。”葛云雀翻了个身,她用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在床单上弹钢琴,莱勒木家的确是还在放牧不假,可据她了解,莱勒木和父母的关系比较微妙,他的父母并不支持他学音乐,反倒是希望他能够学个更实际的专业。
再加上莱勒木大学毕业后就“家里蹲”,和父母的关系就更加僵持。
想要利用莱勒木家的羊群做试验,还不如直接去找他父母商谈,他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不过葛云雀本就没打算和他说这件事,她只是缺一个开启话题的机会。
桌子上还摆放了几朵白天她带回来的玫瑰花,是徐漫去村民家拜访时特意采摘的,后来就给了葛云雀几朵,她全都插在水杯里了。
葛云雀将头埋在枕头里,正想干脆关灯睡觉,忽地听见手机提示音。
有人发消息给她。
会是莱勒木吗?!
葛云雀一个翻身坐起,拿起手机,跳出来的一则消息,不是他,是萝珊发来的。“我听说其他村里有非遗传承人在市里的清退名单上,不知道我们村有没有。”
她还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这件事得严肃处理,好不容易才替那些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行业的村民申请到传承人的身份认证,要是轻易就做清退处理,没了专门的补贴不说,还打脸伤面子。
这些非遗传承人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在村子里兢兢业业大半辈子,被官方认定是件光彩的事,要是真的被清退了,恐怕会让人寒了心。
“暂时还没有听见风声。”葛云雀如实道,她想了想,才又发了条消息过去,“上次市里安排了些学徒去麦麦提敏大叔家学习如何制作艾德莱斯绸,好像出于某种原因不欢而散了,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大叔?”
那批人里多少有些关系在市里,真要是有相关政策可以清退传承人,没准儿就有小心眼的想报复麦麦提敏大叔。
萝珊愁的揉眼眶,“你也知道麦麦提敏大叔的脾气,就是火气大,要不然早就能继续往上申报更高一级的传承人了。要不然你找个机会和他聊聊,说明一下市里的一些打算。”
艾德莱斯绸想要发展起来,势必要顺应时代的潮流,形成产业链才行,否则就会被裹卷到时代浪潮底下,再也看不见踪迹。
不少非遗项目就是这么逐渐消失殆尽。
葛云雀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于是答应下来,“好,我明儿就去找他,一定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讲清楚。”
距离上次去丝绸工坊有段时间了,回了萝珊消息之后,葛云雀立刻给工坊里的小伙子阿布发消息,询问他明天麦麦提敏大叔是否在工坊,她有点事情想了解一下。
“师父这几天都在工坊,你直接过来就行。”阿布回消息很快,看样子已经结束工作了。
葛云雀道:“大叔最近有没有收其他学徒的想法?”
市里清退非遗传承人,多半是因为传承人的态度消极,既不努力推广传承的非遗项目,也不招收学徒将非遗项目教授给其他人,达不到市里规定的要求。
要是麦麦提敏大叔再不抓紧时间做出改变,恐怕迟早会登上清退名单。
“好像没这意思。”
那就有些糟糕了,葛云雀庆幸萝珊及时提醒,能够尽快去做出安排,否则真的等清退名单出来了,还真不好解决。
她开动脑筋想出了个主意,“阿布,你帮我一个忙,跟你师父说,隔壁村的传承人被清退了,还说他好像也在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