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都是朝中旧臣,身居重位,这些年逐渐变成了南后的亲信。他们在先皇灵前以辞官相逼,要让太子为弑君杀父,神谴天罚一事做出交代。
“准。”
李祁似乎看不出其中深意,连一点转圜余地都没留,直接出言应允了下来。
殿内哗然。
“太子如此决断,未免太过儿戏。”南后这个时候终于站了出来,她当着满殿朝臣的面质问李祁说,“太子行弑君谋逆之事,引人神共愤。现在洛阳数十万百姓尚且身陷怪症,天罚已下,太子却依旧置之不理,一意孤行登位称帝。太子当真要罔顾大晋臣民性命,独断至此吗?”
“那母后意欲如何?”李祁问,“要杀我以祭,平息天怒吗?”
“为了大晋,为了天下百姓。”南后抬眼,迎上目光,看着人道,“未尝不可。”
话落,殿外仪鸾司的侍卫闯了进来,将李祁和大臣们团团围住。原本守在里面的禁军见状拔刀而出,两方对峙。
群臣惊诧,无人敢妄动。
“父亲的十万大军现在就在金陵城外,事到如今,我杀你才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太子殿下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顺应臣民之意,以身祭天,还能多保全一些人的性命。”南后站在李祁对面,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道。
南后有手段,有谋略,而且有胆识。
她和成安王做了同样的事,结果却全然不同。
同样是兵临城下,成安王是谋反,而她则是为了大晋不受天罚之劫难,反倒成了救世救民之举。
只差最后一步了。
等太子背负着骂名而死,众人就会惊觉只有她才可以救大晋于微时,只有她才配做天下之主。
她要让那些从前那些轻蔑她的大臣们请她上位。
她将会成为大晋唯一一个女帝。
但南稚等了半晌,却迟迟没有从李祁的脸上看到慌乱之色,然后她听见李祁问,“洛阳困局早已破了,母后难道还不知道吗?”
“什么?”南稚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又觉得李祁约莫是疯了。
她今早才收到南平的书信,对方明明告诉她洛阳染症之人已有数万有余,这样的惨状,任凭太子有通天的本事,他怎么可能破这困局?
“昨日内都堂收到之前去往洛阳的京官上报的奏折,奏折上面写明,但凡染症之人,戴着功德庙中所求绳珠就可痊愈,见效奇快。”王显故意说的大声,让殿内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太子承天之意,护佑大晋多年安定。此次洛阳一事亦是如此,敢问皇后娘娘,所谓天罚一说到底从何而来?”
南稚再看李祁那副冷静的样子,突然慌了起来。
“那弑君一事,太子又作何解释?”南稚现在尚且不知洛阳之事的真假,故而不欲再继续与人争论这个,转而问,“潘公公侍奉陛下多年,不惜以命供诉太子逼他弑君之举,这个太子也想抵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