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种建中笑不出声,他猛地上前一步,将明远的后领一提,帮他站起,然后一低头,将明远往自己怀中用力一拥,整张脸都埋在明远的颈窝里。
明远的笑声立刻从中断绝。
他赶紧挣扎着离开怀抱,怕被远处军器监的其他人看出端倪。
而耶律浚,笑着笑着,那笑声竟然也停了。
这位辽国太子只觉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
早先他看到这片空地的正中堆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有巨石也有碎石。
此时此刻,原来堆放着石块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坑。
早先堆放在那里的巨石,此刻早已不见踪影。想必已经都化为齑粉,落在自己的头上、身上,甚至化成在空中浮浮沉沉的尘埃,被自己吸入腹中。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造就了刚才那声可怕的巨响?又是什么让曾经堆放在这里的巨石碎成齑粉?
他刚才……到底见证了什么?
这时种建中转向耶律浚,寒声问明远:“这名辽国使臣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明远一阵尴尬:他也不知道耶律浚是怎么突然就冒出来的。
但是他假装很仗义地回答:“这位萧浚萧兄,是小弟新认识的朋友。”
耶律浚也不是什么善茬,盯着种建中片刻,马上认出来人:“我当是哪位,这不是在南御苑表演超群箭术,力克我手下护卫的那位‘文官’种建中吗?今日又不是旬休,怎么阁下也有空来山阳镇?”
明远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耶律浚解释:“这位是我师兄。”
耶律浚马上就明白了。
毕竟刚才种建中不顾自身危险,一路狂奔而来,见到明远又急切地相拥,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这两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耶律浚认为明远的解释也很合理。
而最重要也最不可否认的是:明远刚才不顾自身,救了他耶律浚的命。
因此耶律浚面对种建中时一脸冷傲,转向明远却要温和许多。
“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耶律浚厉声询问。
而远处有蹄声传来,显然是他麾下的斡鲁朵听见刚才的动静,又见到耶律浚的马空鞍奔出,正在快马向这边赶来。
明远却双手一摊,对耶律浚说:“萧浚兄,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家是做石炭生意的,家里有矿要开采。”
“近来听人说有一种叫做‘雷火’的药物,可以引天雷下凡,开山碎石,不在话下。”
“我就想着,这东西用来为我家采矿不是很好?于是就在无人的地方试一试。”
“谁能想到——”
明远双手一摊:“许是那药物加多了,竟有如许威力。”
随后他赶紧用手拍着心口,道:“真是吓死我了!”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甚至连种建中也一怔:他只想着要为军中研发火器,却没想到这东西也能用在民间采矿,用于开山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