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膳食及其的差,不是馊的已是万幸,季长风啃着发硬的馒头,捂着发疼的胸口。
若非身上重伤,这一顿两顿不吃也无妨,可季长风识时务,识时务一向是长风山寨的准则。
“季长风,陈大人宣你上堂。”
季长风饮下牢狱给的冷茶,茶不止冷,还劣质。
“这么早?”季长风嘀咕,看这时辰不过刚到辰时。
他嘀咕的虽然小声,可狱吏还是听到了:“陈大人勤政。”
季长风不置可否,陈涛固然勤政,怕也是有人不想让他过得舒畅。
季长风下了石床,将楼清送来的薄被折叠好,置于一角,狱吏看见了,讽刺道:“折那么好做什么?待会不还得抖开。”
季长风轻声道:“楼先生送的,你没有。”
狱吏一愣,虽不满他的猖狂,却不敢多说什么,哼了声,领着季长风出去。
衙役在外边等着,见到季长风后,对狱吏说了声多谢,又领着季长风上公堂。
六日前的盗窃案失窃的是郝家,丢的是玉如意,本来这事没什么好特别注意的,毕竟哪个富绅家遭窃丢的都是贵重物品,但这回不同,这回牵扯的是季长风,长风山寨的寨主。
所以季长风去到公堂便见县民将外堂围得水泄不通。
季长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外堂立即引起一片骚动。
脸色正经的陈涛坐在高凳上,旁边站着崔师爷,堂下跪着郝有才,郝有才旁边再站一位青年,中等身材,不苟言笑。
季长风对他有些印象,记得是位讼师,姓肖名宇。
衙役领了季长风上堂,揖礼道:“大人,季长风带到。”
陈涛浅绿官服着身,目光镇定,隐隐间透着丝威严:“季长风,郝老爷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季长风跪着,听了陈涛这话,目光看向郝老爷郝有才。
“郝老爷要问什么?”季长风此时模样,犹有往日风采,只是这皮相后的强撑,只有他一人清楚。
郝有才没回答,肖宇却道:“敢问季寨主,初八那夜,你人在何处?”
听闻此言,季长风挑眉,郝有才请了讼师,便是将话语权交给他,所以对方怎么说都行,只要不偏离他的本意,但是这“怎么说”是个学问,讼师爱挑着刁钻问题问,他此时重伤,又无人敢给他当讼师,这气势上就已落了三分。
“东城。”
肖宇再问:“在东城做什么?”
季长风看了他一眼,道:“打架。”
肖宇又问:“与谁打架?”
季长风不免怀疑对方的目的:“说了你认识?”
肖宇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脸色一变,看向陈涛,陈涛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季长风的回答他听得一清二楚,肖宇以为他会拍惊堂木,结果陈涛只是轻道一句:“季长风,事关案情,认真回答。”
季长风直接道:“不如郝老爷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外堂离得不远,里边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见季长风已跪在公堂上,仍不减狂气,不免对他又敬又恨,敬他是处变不惊,恨他是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