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当下的劳动热情,一口压水井打好后,估计基本上二十四小时不大会停歇了。
宋铤哈哈笑道:“你小子,口气比老子还大!要是效果真有那么好,自然就不是一百万口的事了。到时候,也不用再用冶金部来推进,下面各省自发的就开始了。”
李源惋惜道:“说到底,也只能保证不绝收,毕竟是人力抽水,难以大水漫灌。”
越是大旱天气,庄稼越缺水,正常来说应该把地浇灌透了庄稼生长的才好。
但压水井显然做不到这一步,顶多尽量让庄稼不会旱死,产量铁定还要受很大的影响,减产不少……
王亚梅却高兴道:“可以了可以了!也不看看下面都旱成什么样了。现在只要能保证不绝收,就是天大的功劳!四九城的粮食都缺成这样,更何况其他地方……源子,明年如果压水井真的顶大用了,你宋叔叔可不会昧下你的功劳……”
“别别别!”
李源乐呵呵的一迭声道:“千万别!王姨,我不来虚的。我才二十岁,就已经是行政二十二级四级办事员了,明年再考评一次,就是三级办事员了。我一大夫,要那么高的级别干吗?真想当官,就不报考中医了。
而且,别人不知道,您二位还不知道啊,我就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其他一点功劳也没有。
真的,这件事宋叔您想怎么安排都行,就是别把我提溜出去。
我就想安安稳稳的给百姓看病,当一名人民的好大夫!”
听他机关枪似的嘟嘟嘟的说了一通,宋铤和王亚梅又笑了起来,看这小子的眼神里都是亲近。
这也是他们两个老革掵为何这么喜欢李源的原因,见多了一心往上爬,心思都用在钻营上的人,怎能不喜欢这样一个年轻人?
当一个人民的好大夫,这句话,算是撞进两人的心眼儿里去了。
对这样的孩子多关照照顾一些,他们当着伟人也敢拍胸脯保证问心无愧!
宋铤这样古板的老革掵都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能脚踏实地的学习工作,才是年轻人的好榜样!小李,你父母把你教养的很好,很优秀!好啊,你不要这个功劳,就把它算在你父亲的头上吧。他本来就是老谠员,还是支书,这次估计要去公社了,专门负责压水井的推进工作。不说这些了……你跟老张学的怎么样了?”
李源道:“很好,师父教的很用心,还跟我说了许多北面战场上的故事……宋叔,我师父他和您都是一起参军的,怎么他还能捞着去北面战场,回来就当一仓库看管员?”
宋铤叹息一声道:“他的胳膊早在八年抗战的时候就被炸断了,北面战场开始后,老张的两个儿子都被他从单位上喊了回来,送上了战场。先后都……牺牲了。消息传回来后,老张就一个要求,要上战场。谁说都没用,他还直接找到了老首长,要么枪毙他,要么让他上。没法子,只能让他上了。
凭一个胳膊,一把单刀,入夜他就上战场,天亮他回来睡觉,在北面杀的人头滚滚!
本来是立下两个特等功的,后来因为擅自杀俘,还是七八个老美的军官,都让他给活劈了,肠子都掏出来了喂野狗,就像,他们对他儿子做的那样……
没想到这件事被西方记者拍下来了,闹大发了。
正治部把官司打到了志司,要不是老首长出面,非得枪毙他不可。
后来被送了回来,老张也满足了,替部队看守起仓库来。
小李,老张看起来笑呵呵的,但其实很少说话,和我们这些老战友在一起话都不多。
他能跟你讲这些,说明他喜欢你,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他。”
李源点了点头,沉默稍许又问道:“那师父,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亲手把两个儿子送上战场,结果都牺牲了,还牺牲的那么惨烈,当父亲的内心得遭受多少痛苦啊!
张冬崖看着跟弥勒一样整天笑呵呵的,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李源的心情复杂之极,有些难受。
宋铤声音低沉道:“有,两个儿子其实都结婚了,还生了孩子,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可是两个儿媳妇都怪他,他也觉得愧疚她们,所以基本上不来往了。每月老张的工资,倒是都送过去。刚开始那边不收,后来是我们几个出面,好说歹说才算让她们收下了,为了孩子。”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老张也真是的,当初两个儿子都在单位上班,还是干后勤的,又不是偷懒,战争的时候后勤工作真是又忙又累,就这还不满足,非要送上战场去才行,也难怪人家儿媳妇不愿意……”
宋铤沉声喝道:“什么话?送上战场去怎么了?伟人的儿子都送上去了,我们的儿子不能去?”
李源小声道:“宋叔,您家大哥他们也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