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反应部队和癫狂蝶圣教的战斗,几乎持续了数十年没有停歇,毫无征兆的恐暴袭击,邪教徒的献祭活动,盘踞各地的零号站台,他们兵强马壮狡诈狠毒——杀人的手段五花八门。”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师那样——罗伯特,老师不是神,老师也要吃饭和睡觉,老师也有亲人和软肋,老师也是一步步从虫卵变成闪蝶的。”
唐宁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哈斯本:“你跟着白露从第一兵站前方冲出来,她骂你白痴。”
唐宁:“我只是不服气,不想输。”
哈斯本:“不要死,老弟——老师教我们武艺,是要我们活下去,你有没有想过,枪匠和白露大姐那么厉害,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求生意志足够强,不敢有任何轻蔑妄想。没有什么输赢的概念。”
唐宁:“是这样吗?”
哈斯本:“她在关心你,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要你往前跑,逃开m2的射界,她要你跟在她身后,只是想保护你。”
雪明捏着妹妹的胳膊,上上下下都捏过一遍,是在检查白露的身体,只怕还有其他暗伤,他打开fob的录屏,要把战斗记录再看一遍。
“白露,这是怎么回事?”
江雪明指向作战记录,恰好播放到江白露举枪射杀第一兵站的敌人。
九二式发威杀敌的一瞬间,白露脸上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好像很开心?”江雪明立刻警觉,这种特征在大姐大身上也出现过。
江白露看着叉车视角里,极远处的另一个自己——
——那种笑容过于陌生,她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被邪灵附体了一样,笑容看上去特别渗人,像个杀人魔。
“我不知道。”白露摇摇头:“不知道”
江雪明打开日志,对着定格画面速写,将妹妹的笑容画了下来。
“你好好回忆一下。”
“我当时”江白露眼神发直,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措辞也直白暴烈:“我当时很紧张,紧张到流汗。”
“我害怕汗水影响握把的手感,心里就开始骂自己没出息。”
“可是脑子混乱起来,才知道子弹都没弄到手,想什么杀敌的事情呢?”
“我回忆起加拉哈德的[枪术]——是一种向枪械耶稣祈祷,得到庇佑的魔术,很多广陵止息的兵员也喜欢这种仪式,它时灵时不灵的,主讲老师说,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六点六——只要做完仪式,能得到短暂的庇护。”
“我杀了巡逻兵,用刀子割开喉咙,是带着气管一起切开的,这样他呼吸不了,很快就会死。”
“我抱住他的身子作肉盾,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当时我很惭愧,有一刹那觉得——我好残忍,好像有一条生命在我手里消失了,刚才还在骂我,还在羞辱我的那个活生生的人,他没有命了。”
“我感觉有道门挡着我,我过不去”
“可是下一秒,我想到洞窟里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眼前这些人恐怕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和他们讲的一样,男生要抓去做肉肠,女生要被玩弄侵犯,然后被杀被吃掉。”
“很快!真的很快!我的手一下子就不抖了,我跨过去那道门——感觉尸首的血往外喷洒的声音,也变得好听!死得好呀!”
“我用92f的弹匣,打出去七发子弹,杀了六头畜牲。”
“就是这一下子,我感觉”
白露不知不觉抓住哥哥的手,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笑容。
“我感觉,自己没有白练,哥哥——我没有白练。”
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是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我没有白练,这个老朋友它回应了我。”
她举起九二式,这支枪各部件松松垮垮,经年累月的射击动作让它各部件磨损极大,92f的弹匣能顺利进膛闭锁,也是这个原因。
“就像是哥哥,就像是”白露笨拙的形容着:“就像是练功那么久,只为了那短短几秒,它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当时真的特别特别开心,于是就不由自主的笑出声了。”
江雪明将这些内容记载日志里,有空得回特约茶室找心理医生谈一谈这个事情。
大姐大也有这种症状,在消灭敌人时会感到满足,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神经正反馈。
江白露问道:“这是病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