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携行包里拿出一盒香烟,把打火机一起送过去,顺便拿来一个茶缸当烟灰缸。
关香香点火的动作熟稔亲切,搓着枯黄的头发,眼睛也渐渐亮起来。
“操他妈的。。。这个狗老天呀。。。”
她骂骂咧咧的,口无遮拦讲起脏话,再也没有青楼花魁的矜持,没有待嫁闺中那般秀气,没有任何枷锁。
“我好不容易才捞到这么一个搭伴过日子的老汉,说没就没。。。”
江雪明:“剑英的事,我很遗憾。。。”
“不怪你,我哪儿有怪你的意思。”关香香顺着鼻翼一路挠到人中,还不怎么适应这加满香精焦油的烟草:“只是心里还舍不得,你这神通让我差点走不出来,醒过来的时候。。。”
“我真的好想他,我真的。。。”
这风尘女子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过了一会终于憋了回去。
“我真的哭够了,够了吧!十多天了,够了呀。。。足够了!”
枪匠点了点头:“你比我第一个学生要厉害——他(唐宁)离不开这幻觉,一直都走不出来。”
“恩公,你帮了我那么多。”关香香厚着脸皮,盯紧了江雪明的眼睛:“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枪匠摊手送茶:“尽管开口。”
“爽快。”关香香接来茶杯一饮而尽:“还有一本书在剑英那儿,对么?”
枪匠:“什么书?”
关香香指着枪匠的学生们,一个个点过去。
“就是你送给他们的书,起初也托赵剑雄给剑英带了一本。叫《骑士战技》,没错吧?”
枪匠:“你要它?”
“我不能学?”关香香反问道。
在这个瞬间,枪匠能明显感觉到,决心填满了这个女人的双眼。
“当然可以学,我这书当初写出来,就是为了送给苦命人。”
关香香从衣兜里拿出剑英的那本《骑士战技》,开始做仪式——
——书页的封皮在她额头前轻轻拍了拍,就正儿八经的站起。她没有跪,与江雪明做前身鞠躬的礼仪。
或许你不太明白这个仪式的意义,就像哈特·博克辛为了填满那颗畸形的心脏,走上人生的必经之路一样。在快刀团,还有许许多多的战友也拥有这种强烈的战斗意志,对战士们来讲,只要战斗意志还在,就不能算输了。
这本书对于关香香来说意义非凡,它既是丈夫的遗物,也是她接下来的道路,或许会变成一辈子的事业。
。。。。。。
。。。。。。
三个月之后,对于枪匠来讲,他早就往北方去,再次孤身一人踏上斩妖除魔的道路。
属于大东南的故事还没结束,这穷山恶水深涧老林依然寸步难行——
——处处都是不平事,处处都要起刀兵。
深秋时节雨纷纷,长平镇上来了三位蓑衣客。
到了酒场长街,一家面食铺子里,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门外避雨,剩下一个提行李的蒙面矮个子往店里挤。
掌柜的把客人迎进来,正想去喊门外的客人进来坐。
“要一份干拌面,我两个兄弟站在门外就好,你这屋里坐满了,他俩不喜欢和生人接触。”
掌柜点头哈腰,去听这矮个的声音,却像个女人。
“要伙计打些酒来暖暖身子?”
矮个的客人讲:“不必了,就要一碗面,我身上没有几两肉,饿得也快,吃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