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总是擅长隐藏陷阱,将预谋与无知关在同一个围墙里,以至于到了某人生命的终末,他也无从得知自己的死因。知识的壁垒层层叠叠,诸多药剂尝试掩藏在魔法背后大声嘲笑故步自封的巫师,最终,炼金术成为传说的巫术,巫术却又认为炼金术是麻瓜把戏。】
邓布利多翻着那本童话集册时,他满是皱皮的手指停留在蒙卡洛斯最后的呼喊上:
【永生】
永生的秘传——或者说,骗术,就这样藏在数百年的巫师血脉中,像一块红色的散发香气的饵,引诱那些充满欲望的巫师。
邓布利多是一个很了解自己的人,尽管他总是自谦人格的秘密无穷无尽,但论起克制欲望,这位当世最强巫师总是能够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他并不相信“永生”的存在,或者说,他并不信任凡人能够达到永生。所谓“永生”,更像是古老传说中恶魔用来垂钓的鱼饵。这位冷静的老人能够控制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他也明白,这份恐惧一直存在于另一人的心底。
金斯莱就是在这个时候带来属于伯德的旧消息。
当日的情景是这样:
金斯莱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通过电话与邓布利多交流新发现的关于“卡普”的情报——是的,他知道那个叫做卡普的女人,也知道她把博克的消息卖给了福吉。但是他无法将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女人联系起来,因为他也无法从错综复杂的关系里窥见当年的真相。
直到博克对他说出另一个名字——莱丽莎。
莱丽莎是谁?
这对于金斯莱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谜题,但是,她对于邓布利多,却是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回忆。
邓布利多希望他能够获得一个机会,一个与这位女士交流的机会。然而,命运谨慎地带走她,将所有秘密埋葬在地底。
这个麻瓜女人似乎代表派丽可·博克的良知。
他心想,却只能从另一个人的人生经历中推断这个孩子的过往。但是,这两人是相同的吗?
“他们相似,却绝不相同。”
于是,魔法师思考着卡普、莱丽莎。派丽可之间的关系,金斯莱又在转瞬间接到卡普的死讯。
这是一起策划周全的灭口行动。
金斯莱想到。
当他走进暗巷,见到等候多时的博克以及站在她身边不安的少年时,他从心底打着寒颤。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派丽可·博克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徒,而并非误入歧途的少年。她会将所有试图接近她的人拉进地狱。
被他们讨论的女士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犯人微笑地望着他,并且漫不经心地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教训狗的故事:
“那件事发生在我的老家,一个树木葱郁的小镇。”派丽可·博克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主人公是一个聋子养的狗。不过,我应该先说一说那个聋子”
聋子先生的姓名已经不可考,我们仅能从城市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他是一个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战争令他得以看见生死的边界,也令他失去身为人类的容貌。
“正如同欧洲经历过那场战争的数万士兵一样,聋子失去了耳朵。他的耳部萎缩,变成两个畸形的瘤。我们已经不知道他是否有听觉,大多数时候,流浪汉愿意开他的玩笑,而他也识趣地变成一个阴郁的废物,缩在破烂堆里等死。”
那时候,博克的表情变成金斯莱无法理解的亢奋,他本能地抗拒战争,也抗拒这早熟孩子口中,战争所必然带来的疮疤。
她说:“那是一个孤独的午后,一只四只手的小牛闯进聋子布满灰尘的家。聋子养的四条狗不知好歹地冲牛吠叫。聋子也看见了它,并且朝她开枪。”
“母牛吗?”金斯莱问。
“没错。”博克回答,她的眼睛熠熠生光,“聋子在一个夜晚死去,他的耳朵上的瘤子炸开,血染了半个脑袋。但是垃圾堆实在太破了,直到第二年夏天,人们才从被杂草覆盖的棚子底找到他。”
至于故事的主人公——那些看见母牛的狗,她的说法更加晦涩。
“如果有谁问你什么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事——”她说,“那便是复仇。”
可怜的卡普女士,那个中学教室。金斯莱找到她的麻瓜同僚,他问他们关于她的消息。
“白痴。”她的一位同事说,“我个人认为她是一个白痴,有违她的职业道德,她甚至告诉学生们,人可以从魔术中复活。”
“她是个矮小的女人,有点神经质。”另一个同事说。当然,那位做出评论的教师同样神经兮兮。他塞给金斯莱一个册子,上面是圣经是有关内容,“不过,她是个体面的、得体的人,我会愿意和她打交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评论她?”金斯莱敏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