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话,就大声呼叫说,拉撒路出来。】
【那死人就出来了,手脚裹着布,脸上包着手巾。耶稣对他们说,解开,叫他走。】
埃皮克提图说:“一个人亲昵地吻他的孩子时,应该在心底低声说:‘或许他明天就会死去’”。凡表示自然程序者,均不得视为不祥之兆,死亡也不过是自然界的一种程式,正如山野林浪,谷穗刈获一样。
若死亡为不祥,那谷穗刈获也可视为不祥。
生葡萄,熟葡萄,干葡萄——在每个阶段里我们都有一种变化,谁也不知道“死亡”是哪个阶段,它不是变化到乌有,而是变化到一个尚未视线的境界。
天神能看见所有人脱去糠秕外壳的内心。因为天神用他的慧力,只能接触到由他本身放射到人身上去的那一部分,正如父大于子。人是三样东西混合起来的——肉|体、呼吸、理智。前二者的确是属于人的,因为人必须保持它们。但真正说起来,第三个才是人的,正如此,子将大于父。
天神把一切东西都安排得很好,对人类也怀有善意,何以忘却这一件事——有些人,一些很好的人,与神有密切交往,靠了虔诚行为与礼拜和神有极亲切关系,而一旦死了之后,何以竟不重生,竟完全毁灭呢?
如果确实是如此,不必怀疑;如果另做安排只要,他会另做安排。因为如果是合理的,一定也是可行的;如果是合于自然之道,自然会使之实现。
是以拉撒路的四日重生,也将如汤姆·里德尔的复生。我祈祷了他的复活,正如福音里的马大与马利亚,里德尔必将复生。
于是,当那人从坩埚中赤|身出来时,我便将亚麻布铺在他身上,告诉他成了。
“派丽可?”他的声音仍有些恍惚,似乎新生的喉咙还承受不了复杂的音节。
“是的,老师。”我回答道,“您的研究是完美的,我已脱离邓布利多的监视将您带回人间。”
长久沉默,他抓起我的手,冰冷的指尖摸了摸套在手指上的石头戒指。伴随他的靠近,我闻到毒药苦涩的味道。
“邓布利多呢?还在学校里吗?”他问。
我知晓里德尔正在套我的话,他必是先被我的称呼惊吓到,随后又注意到他一贯厌恶的教授。我现在只要编出一套似是而非的谎言,使他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并非熟悉的世界,随后又要叫他得知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人会容得下世界上有另一人占据自己的身份吗?
至少我不会,我认识的里德尔也不会。
“邓布利多校长还在学校里,去年您的魂器受损,我们最后偷梁换柱,根据您的笔记才得以用日记上的灵魂、以及我母亲的骨头为您重塑肉身。”
他慢吞吞地往上走,我立刻热络地跟上去,“老师,您说过的,等到您重生,会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现在老博克快让人发疯了,他不断地督促我早点抓住机会找学校里的纯血……他威胁过我,如果我不……他简直就想把我卖了。他一直骗我说他的侄子是我的父亲,但是您知道的,我会蛇佬腔,我的母亲在孤儿院生下我,博克家如果真是我父亲的家族,在家里还有人的情况下,不可能把我们赶出去。”
他没有搭理我,而是在门口转了圈,看着周围陈旧的摆设,说道:“这是伯德老宅。”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认得这里。只能补救道,“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当时的孤儿院院长说,这是她的房子。”
“妈妈在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她也没有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或许他死在更早的时候。院长将我养大,本来我认亲之前院长是不同意的,后来她见过老博克之后,就突然同意了。去年圣诞节,她突然说有事情要告诉我,等我回去之后她就死了。”
我白着脸,“我不知道老博克还能做什么,先生,您得帮我。我像个货品一样被不断交易,您答应过我——”
“行了。”里德尔不耐烦地打断我,“派丽可,或许敌人仍在盯着我,再说,邓布利多可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人。”
“您是说哈利·波特——”我故作不经意说出口,里德尔立刻抬起眉毛,“是了,波特,去年也是因为他,魂器差一点被毁了。他一直都在破坏您的计划。”随后又愤愤道,“救世主一次又一次踩在您的头上,从一开始就是,如今您成功复活,应该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是的,哈利·波特。”他的声音像蛇一样,“派丽可,他现在还有什么行动?”
“您的仆人西里斯·布莱克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现在城堡里戒备森严,都在保护波特,防止他被袭击。”我说,“我尝试过和布莱克联手,但是,我没有找到他,他藏得太好了。”
“布莱克。”里德尔又念叨着这个姓氏,看上去有些迟疑,又有些得意。接着,他吩咐我,“去把当时通缉他的报纸找出来。”
“好的,先生。老博克那边——”
“派丽可,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他再次打断我,“你是个孤儿,那你的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的母亲传给我的,先生。当时她快要死了,就跟院长说,戒指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以后要给我。”我像是有些恍惚,悲伤地说,“据说我的名字是根据外祖母取的,妈妈说希望我能像她一样强大。”
又是长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