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有些听不清,追问:“什么?”
“然后呢?如果我没有装上仿生部件,队长,你会安排我去做什么呢?”
许三多澄澈的眼里倒映出病房里的一片白,平稳且沉寂,他把自己的猜测倾吐而出:“也许是在阿瓦兰茨里维修点机械,很快就会因为只有一只眼而得到大家的特殊关照;或者来给斯基打下手,如你所想,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做好;再或者,我干脆就从阿瓦兰茨离开……”
袁朗的拳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握紧。
“但是,队长。”
许三多望向他的眼底,悲伤的底色下是脆弱不堪、一击即碎的骄傲。
“我是A大队的一员,阿瓦兰茨中队的正式成员,我跨越过那么多痛苦、困惑来到这里,渴望成为不可替代的人与你们一同为理想战斗,我绝对不会允许我因为恐惧而退缩。”
许三多的声音很轻,但是掷地有声,袁朗知道自己不再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只要他还爱许三多,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个人的所有,他就没办法独断专制。
从相遇开始,从决定带许三多进老A,一点点给他找回自尊和骄傲,怎么会忍心再亲手破坏。
袁朗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许三多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你,队长!”
你不该感谢我,是我把你拉入这种漩涡中,现在又因为我失去了右眼,许三多,我能给你的着实不多。
心脏还在正常跳动,袁朗却感觉到了它在被攥紧,疼痛袭来,是对他多日没有好好入睡的惩罚。
许三多眼见着袁朗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吓了一跳,赶紧叫了斯基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斯基冷眼看了下:“没事,没睡觉而已,我赶他去休眠仓待会。”
许三多也想跟上,被袁朗勒令在病房里好好休息,他在病床上躺了一会,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竟然是成才。
也是,其他人都被袁朗警告过,起码也会在训练时间过了以后再来看他,剩下的也只有成才了。
成才原本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在看到许三多缠着的绷带后脱口而出:“你的右眼怎么了?”
许三多笑着抚过右眼的位置:“没事。”
这哪里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成才急了,上前打掉许三多的手,要自己去看,结果被许三多握住手腕:“成才,没事,我没事。”
成才僵硬地收回手,同样的痛感似乎能够传染,他的右眼也开始隐隐作痛,然后开始扩散到全身,痛得他只能弯下腰,蹲在床边,额角的冷汗不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