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
朱元璋虎目微颤,眉头微挑,在稍显几分凝固的气氛之中问道。
李维善急忙弓下腰,道:“臣心系那些女子的安危,故而隐瞒了身份深入花楼之中,然其中实在是香艳……实在是诡谲异常,臣坚守本心,绝无半点冒犯,最终查明,这些女子都是家中欠债或者因为急需钱财,被抵债给别人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倒吸凉气。
刘伯温面色也有些异常。
站在武勋那一侧的队伍之中的人,此时更是噤若寒蝉。
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其实历朝历代都有,在所有人都不提及的前提下,往往都是套用一些在当下合理的解释来进行的,如‘卖身葬父’之类的事情,其实本质意义上也是一种抵债。
既然涉及到抵债,那就有放债的人。
抵债人那么多,那就侧面说明了百姓的消费高,但收益少。
而被抵债的人多,就说明放债方的利息收取太高,许多人无力偿还。
朱元璋阴沉着脸。
有些事他不是不知情,而是不知全貌!
如今,蒋瓛和李维善将全貌揭开,反倒是让朱元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去办才好。
但朱元璋还未开口,便听到太子朱标铿锵有力的声音。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应当严办!”
此言一出,不少文官心里悚然惊了一下。
原本还能高高挂起的他们瞬间仿佛心都被勾走了,心跳的节奏陡然像是漏了一拍。
别人他们可以不掺和。
可是太子要是入局,那他们还有的跑?
詹微里面抖了抖肩膀,出班高声道:“臣詹微附议!殿下英明,救济斯民之事,我等义不容辞!”
‘属特娘猴子的,手真长!’胡美暗骂一句,嘀嘀咕咕的阴沉着脸。
廖永忠目光阴郁,但没有反驳,回到人堆之中静静地埋着头。
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瞥上一眼站在班列最前的胡惟庸,满是思虑。
而胡惟庸此时心里也有了几分警惕。
虽然不知道蒋瓛跟李维善两个人被谁下了什么迷魂汤,但是毫无疑问这是利于自已的!
自从李善长归养之后,其实胡惟庸的日子并不算太好过,他虽是李善长的弟子,但实际上不算是武勋这边的人,顶多算是一个淮西文官。很多时候,武勋那边对于他这个代丞相的存在并不是很买账。
真正要融入武将圈子,他还不够。
而且如胡美、廖永忠、朱亮祖这些武勋,他们也不是淮西人,他们站的是武勋群体,而非淮西武勋群体,所以双方并不融洽。
胡惟庸不止一次说过,这些武人就是‘有奶便是娘’,而他们现在还没到要吃奶的时候,等到他们想到了肚子饿了要吃奶了,届时只能来求他胡惟庸。
前提是,他胡惟庸得等到那天。
所以当皇帝让他去复查那些旧案的时候,胡惟庸并没有过多的拒绝或者为难,而是选择了接受。
而随着詹微的表态,文官这边陆陆续续有人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