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因为愤怒,声音越来越大,好在现在饭馆里没有其他人,就连老板都在里面炒菜,没关注外面。陆杨耳根有些红,虽然他出国了一趟,但毕竟还是比较保守的男士,但还是听的十分认真,还是不时的嗯一声。楚燕的话题一旦放开,苦水越发的多。心里郁闷,楚燕左右看了一圈,看到柜台里有几瓶绿瓶的汽水,老板又不在,干脆先过去将东西拿过来,放在桌子上。“今天我请客,等下老板出来我给钱。”楚燕拍拍胸口,就用牙将瓶子撬开,然后,喝了一口。一口下去,楚燕的脸彻底变了色,眼泪也流了出来。“好辣。”这压根就不是汽水,而是白酒。老板这个时候也端着菜出来,放在桌子上,见楚燕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白酒起开了,还吓了一跳。“哎呀,你这小姑娘,是想喝汽水吧,这拿错了啊,这是白酒,五十多度呢。”陆杨急忙将水递给楚燕喝,可一杯下去,一点也不解渴,楚燕大脑已经混沌了起来,左右找了一圈,看到自己对面还有一杯水,想也没想就伸手就拿过来。陆杨想拦,那水是自己喝过的了,可还是没拦住。等缓过辣劲,楚燕感觉大脑混混沌沌,老板一边上菜,楚燕一边说。“我和你说,我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也是最好的妈妈和媳妇,你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爸妈只重楚怡,把我,笑笑,还有我二姐当草,随意践踏,肆意欺负。”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流。她站起身,几乎是趴在桌子上朝着陆杨倾身过去。“你知道吗?我爸妈啊,竟然同意楚怡把笑笑给卖掉!她是人啊,我的妹妹也是个人啊,就为了几千块她要卖掉我的妹妹。要不是我二姐带我赶过去,笑笑现在还活着没我都不知道。”楚燕说着,抹了一把眼泪,身体一软坐了下去。“其实那次啊,可危险了,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姐和我也活不下去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怕啊,一点也不怕。”陆杨原本还在专注的听着,但是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冷,看着楚燕的眼神也越发的深邃。他原本以为,像楚燕这样性格的小姑娘,一定是从小到大被人宠着长大的。但事实与自己想象的完全相反。“所以啊,我们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哈哈哈,送进了监狱。”“这是对的。”陆杨这个时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楚燕疑惑的看着陆杨,嘿嘿笑了起来。“你竟然会说我们是对的,我们,把自己的父母送进监狱,你……”“是他们做了错事,而且法律是不公平的世界里唯一的公平,你们是对的。”楚燕却是笑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我就知道,我们没做错,没做错,可为什么,我们只是想要努力的活着,可怎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呢?”陆杨想到今天胡同内那几个人的话,叹了一口气。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可是楚燕已经罪的要不省人事了。陆杨起身,走到楚燕面前。“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家。”楚燕却是猛摇头。“不要,不想回去,我……我这样太丑了,不要回去。”说着又哭了起来。陆杨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回学校吧。”楚燕已经被抱着睡着了,陆杨也不用等结果了,结了账后,抱着楚燕回到停车的地方。等将这个小酒鬼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陆杨原本是想要将楚燕送回宿舍的,但是宿舍关门时间是九点半,而且学校严格有规定,不允许在校生喝酒,今天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个是酒菜让楚燕误喝的,他有一定的责任。但是他的宿舍……那更不行了。孤男寡女,传出去自己倒是无所谓,楚燕可怎么办。最后,陆杨只能将楚燕带回陆家。他带了钥匙,一手扶着楚燕,一手打开门,家里的灯还亮着,客厅还有电视声,但是气氛却格外的安静,仿佛是在酝酿着风暴。陆夫人今天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但陆杨没回来。夫妻俩都做好了要和陆杨彻底决裂的准备,听到开门声齐齐朝着门厅看去。然后,先入目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一个醉糊涂了的楚燕。夫妻俩立刻坐不住,起身走过来。“燕子,这是咋了?”陆教授立刻冷了脸。“你给她灌酒了?”陆杨立刻解释。“不是的,她把白酒当汽水喝了。”陆夫人却是立刻意识到不对。“你怎么和燕子还在一起,燕子不是回家了吗?”陆杨迟疑了一下,那毕竟是楚燕家的私事,让自己捅破毕竟不好,只是含糊道。“她心情不太好,我就带她去吃饭了。”陆教授上下打量着陆杨,没有刚才那么怒气冲冲。“你一直和燕子在一起,照顾她呢?”陆杨点点头。“所以,你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燕子,不是不想回家?”“不是的,爸,今天要不是因为楚燕,我一定会回家吃饭。”说着,他看了一眼餐桌的方向,上面的菜还没有怎么动,他的愧疚涌起。“抱歉,我……”楚燕突然醒了,扑到陆教授面前。“陆教授,你不要生气,今天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我……我……”后面的话想不出来了,楚燕看向陆杨,寻求帮助。陆教授无奈叹气:“算了,你是男子汉,照顾姑娘是应该的。”说着指了指陆杨的房间。“你妈把你的屋收拾出来了,不过你今天是睡不了了,抱燕子进去吧。”陆夫人也立刻道。“我去熬点解酒汤。”陆杨将人抱起来送回自己的房间,但楚燕还在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你这丫头,没想到心这么重。”给她盖上被,关上门出来,陆教授还在看电视,状似无意问。“什么时候回宿舍啊?”“爸,我不回去了,以后都在家里住。”陆教授立刻看向陆杨,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而陆夫人端着醒酒汤出来,手一松,咣当一声,搪瓷杯掉在了地上,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