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借机退往金陵,还是引马指挥使前来救子,都能保住自己或是绝地翻盘。
真要到了坏处,只要有一条命在。到时候官司打到御前,有相爷出面,也是稳当得很。如此计谋频出,进退有路。李卞不信林如海能翻盘,他自己什么都算到了,什么都已经想到。林如海拿什么跟自己斗?
也是因为这份自信,他才敢让身边的师爷亲自提笔,写了这次江南报上的文章,矛头直指称病不出的林如海。算是正式拉开,这场斗争的第一幕。
而场内的这些人,大多也是看出这些苗头,才会赶到黄府拜见李卞。无论怎么看,眼下李卞的优势都足够大。生恐烧晚了香,让这位贵人看不上自己。在席上的众人,都是极尽讨好。
民不与官斗,商人的处境,也是差不多的。他们从来只能看到权利的余光,而握不住权柄。怪来怪去,都怪那姓吕的,开了个太坏的头。
那些常年唯冯朱马首是瞻的盐商,看着黄文东坐在上首得意,心中却有些不忿。有人凑到冯朱耳边,不甘道:“会首,你就让他这么得意着?我们进来后,他可是连句话都没跟我们说过。”
“就是,就是。让这样的人,爬上我们头顶。我们以后不都要看他黄文东的脸色过日子?”又有一个同伴在旁摇头,很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黄家的行事有多霸道,他们这些老熟人最清楚不过。平日大家也有商路上的争执,也多亏冯朱常常居中调停,才能稳住众人的情绪。
冯朱何尝不知?他看着宴席上的灯红酒绿,心情还算淡定。只端起酒杯,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诸位放心,有我在。必然能保大家无事,不负诸位信任所托。”
冯朱担任会首这么多年,说话还是管用的。见他这么信誓旦旦,其他盐商索性退回自己位置。他们今日的位置,在右侧的末端。这个位置非常尴尬,比在座的珠商位置都要低。
盐商里,唯有黄文东的位置最高。珠商们因为秋浦街的事情,正得李卞的欢心。比起这些人,冯朱等人的出场和位置安排,说李卞没有故意敲打的心思,那肯定是假的。
可冯朱也知道,等到宴席结束,李卞肯定会邀请自己。不然何必邀请自己来此一遭?总不能是让自己来当个见证者吧,冯朱没有喝酒的心思,留着精力准备最后的事宜。
他也是扬州的地头蛇,手中还握着黄文东的命门。自然不会害怕对方一朝得势,以后爬到自己头顶作威作福。
<divclass="contentadv">果然,宴席结束后。冯朱收到李卞的邀请,被留在黄府说是要论些旧情。冯朱跟李卞哪有什么旧情,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黄文东的陪同下,热情的坐到一处。
三人这次只喝茶,春风得意的李卞,泛泛的说着客套话。冯朱亦是照单全收,也回敬些应景的好话。
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个有意拉拢,一个有心送人情。唯独黄文东在旁患得患失,他知道李卞看重冯朱,也知道冯家在扬州的能量。光是冯家的财力,也是远胜自家一筹,期间不免说了几句酸话。
李卞却很乐意看到黄文东的举动,他跟冯朱两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正说明自家胜券在握嘛。
李卞乐的看个热闹,冯朱却是恼了。他今日来,本就是有交投名状的意思,黄文东如此得势不饶人,冯朱这下卖人也卖的心安理得。
心中这样想着,冯朱轻咳一声,道:“大人,在下最近听到些事情,心中寝食难安,自觉一定要私下跟大人禀报一二。不然心中,实在愧疚不过。”
“哦?!”李卞很感兴趣,他最缺的就是能打听消息的耳目,当即喜道,“冯员外竟然有这事情,何不早早说来。我们前头在宴上也好多喝几杯,险些就要跟冯员外错过。”
你若是不把我留下,自然也听不到这个消息。冯朱心中轻哼一声,嘴上却露出一贯的和善笑容。
李卞见他没有继续开口说话,马上猜到对方的意思。他看了看一旁好奇又紧张的黄文东,“黄兄,且暂借贵宝地,可好?”
别看李卞说的如此客气,黄文东正依附于他,岂能拒绝。既然听出逐客之意,他这个主人家也只好面露不甘的站起身,尴尬的笑道:“大人,我去后厨看看下人们准备的吃食。”
黄文东走的很是气愤,即为李卞的不尊重,也为冯朱没多瞧自己一眼。他猜到,冯朱要说的肯定是自家的事情。
难不成,是冯朱知道自己派人去毒死徐麻子?不可能,那个下毒的狱卒,一家老小都在自己的庄里关着。他就是活着,也不敢出卖自己!!
心事重重的黄文东关上门,刻意踩出离去的脚步声,借此告诉屋里的人,自己不会偷听。他黄文东,自然不需要偷听的手段。他的府中,也养着许多办事的能人呢。
待他走后,李卞端起茶杯,笑吟吟的看向冯朱,“现在可以说了吧,冯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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