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头,依言取下了面纱,再抬头的时候,吴王脑子里突然闪过书房里母妃的那张画像,几乎是一样的容颜,让他差点以为母妃又重生了。
酸涩顿时占据了他的内心,脑海里涌进了许多从前的记忆,久远的他都要忘了。
半晌,他才出声:“做了皇帝的嫔妃,皇帝百年之后,留给你的便是永恒的孤寂,你真的愿意?”
女子低头,“能为殿下效力是华音的荣幸,别说是孤寂,便是殉葬,华音也不怕。”
“罢了,你回去吧,这几日好好的跟歇着。”
华音恭敬的磕了头,这才起身离去。
夜里,谢雨浓将手里的那个方子修修改改,终于觉得万全之后这才睡下。
神清气爽的睡了一夜好觉,大清早的让云烟将方子送了过去。
傍晚她又去了祠堂,谢航一脸菜色,从出生起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侯府贵公子,何曾受过这样挨饿的苦,前几日是只给水喝。
自从谢雨浓吩咐之后,昨晚上好歹吃了一碗饭,恢复了些许力气。
“如何?想清楚了吗?”
谢航转过身来,迎着光看着沐浴在光晕里的那个女子一步步靠近,他将周身所有的戾气都隐藏了起来。
“我的母亲和二姐从此再也不能回来这侯府了吗?”
“你觉得呢?你母亲犯了那么重的罪,若非是顾忌你的名声,有个杀了嫡母的娘亲,你将来如何娶妻?爹爹只怕早将她送官了。”
“可,可庄子上清苦,母亲身子也不好。”
他无力的辩解。
关了这么几天,先是滴米未进,到昨晚上吃了晚饭,他如今只想好好的吃饭,只想做回曾经的光鲜贵公子,而不是被关在这幽深的祠堂里苟延残喘。
那么多的野心和欲望,只有离开这里才有机会。
谢雨浓,她不过一介女子,何必此时跟她争锋?
“我母亲早已没了。”
“那二姐的亲事往后怎么办?”
“此事自有爹爹做主,轮不到你我来置喙。”
这一问一答之间,谢航的态度跟昨日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了。
“那将来若是姨娘生下了公子呢?”
他这话问的十分郑重,也是他最想问的,前面不过都是铺垫罢了。
“爹爹不会扶正曹氏,而你只要不干蠢事便永远都是侯府嫡子。”
这话算是承诺,却也不算。
想要什么,得有匹配的德行,若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我再也不会犯糊涂了,之前犯下的种种错,昨日夜里想起来,后悔无比,多谢大姐昨日骂醒我。”
他还郑重的施了一礼。
谢雨浓打量着他的神情,却想发笑,这么快,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不重要,若是再敢作死,自己有的是法子弄死这混账东西。
“等着吧,我去跟爹爹说。”
祠堂厚重的大门在眼前关上,眼前都是点亮的明烛,谢航仿佛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满身戾气缭绕,眸子里恨意滔天,几乎要将面前的牌位都烧成齑粉。
离开祠堂,谢雨浓直接去了清秋苑,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那欢快的笑声。
做人要能知足,譬如曹氏,从一个为奴的女子变成了侯爷的爱妾,她谨守本分,不敢逾越。
曹灵见到她来,欢喜不已,起身拉着她的手入座:“大小姐可有口福了,今日让厨房做了炙鹿肉,最是鲜嫩,待会儿可要尝尝。”
侯府日子富贵,这些鹿肉什么的都是庄子上送过来的,最是新鲜可口。
“有劳姨娘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