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墨拿出一只银质的小匣子,形制有些奇怪,很像是一个袖珍的灵龛。
申大爷把自己的烟袋锅递给茅四叔。
茅四叔不情不愿的接过去。
申大爷羞怒:“咋地,你还嫌弃我?”
茅四叔说道:“谁敢嫌弃您?我是不抽烟,你这烟到我嘴里又呛又臭……”
茅四叔说着用袖子把烟嘴儿擦了好几遍。
林晚墨打开匣子,里面是几十个皮影人儿,有男有女。
茅四叔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些皮影一喷。
灰白的烟气笼罩了所有的皮影,过了片刻,皮影们忽的都活了起来。
“咳咳咳,这天儿是一年比一年冷了……”
“又把我们叫起来做什么?”
“狗娃呀,想你爹了没?”
“妮子,你咋成这个模样了,哎哟哟,你快要来陪我喽。”
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嘈杂起来,几十个人一起开口,各说各的话、各找各的子孙。
其中一个皮影,背着手到了申大爷面前,伸手去摸他的头:“狗娃。”
申大爷还得把头低下来给他。
“爹。”
这是他爹申永继。
银匣子里的皮影人儿,正是河工巷从第一代开始,在巷子里亡故的各位先辈。
但像许源二叔这种,没有接巷子里的传承,早早离开巷子的,死后没资格进那银匣子。
这东西乃是河工巷的“祖龛”。
茅四叔他娘一直在说你咋瘦了,一定是没好好吃饭,一个人也不能瞎对付。
衣服破了也不知道补一补,再穿两天就要露屁股了。
找针线来,娘帮你缝上……
说着就要哭了:留我娃一个人在巷子里受苦哇。
王婶也被一对老夫妻皮影拉着手,嘘寒问暖。
她爹还在念叨,活着的时候没有给女儿说下一门亲事,把女儿养成了真正的“老姑娘”。
王婶眼看着快要忍不住了,林晚墨轻轻咳嗽一声:“爷爷奶奶们,你们回来一次时间有限,咱们先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