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吊在这里,受到了这样的酷刑折磨,不是因为他本人做错了任何事,犯过任何大罪。
只因为他跟错了主子。
光渡看了他片刻,“还有意识么?听得见我的话么?”
少年没有反应。
光渡拖来角落里一张肮脏的杌凳,从燃烧的那端倒出烛泪糊住蜡烛底端,将蜡烛立在凳面上,然后将提了一路的盒子,放在了杌凳旁。
“都啰耶,你被抓进来已有五日,至今仍然只字不招。你为了……李元阙死在这里,值得么?”
提到“李元阙”三个字,都啰耶小将军的脑袋,终于微弱动了动。
他虚弱地嘲讽道:“呵,哈……咳咳,皇帝的狗,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的?”
都啰耶垂着头,呼吸的声音很重,发出的声音奇怪,像是冬日里烧着火的风匣。
他受伤不轻,但依旧嘴硬。
光渡走到刑架前。
都啰耶余光看着光渡不断靠近,以为自己又要挨打,这顿折磨是逃不掉了。
但光渡只是展开双臂,双手环过他的身后。
一阵清爽雪风的气息扑面而来,冲散了萦绕鼻间的血腥气味。
刑架的扣环被光渡一个个打开,都啰耶整个人被光渡稳稳地放了下来。
都啰耶愣住了。
但是都啰耶伤的太重,他甚至无法靠自己的双脚在地面站稳——于是光渡架住了他,将他半举半抱着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带着他一点点接近烛火的方向。
光渡毫不介意自己干净的衣服,被都啰耶身上的血污弄脏。
可都啰耶毫不领情,即使虚弱到自己站不住,也不愿对着敌人露出好脸色,“滚开,我不用你来假惺惺的卖好!”
“你那个连骑马打仗都不会的废物皇帝,只会玩这么下作肮脏的手段!强行逼供我认罪,污蔑王爷里通外敌!”
光渡只静静的听,任由都啰耶侮辱着西夏的皇帝,没有制止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都啰耶慢慢抬起头,看到了扶住他的人,“你真当我像你一样?是皇帝的一只摇着尾巴的……”
话没有说完,都啰耶的话卡住了。
两人对视片刻。
都啰耶震惊了很久。
等他回过神,就开始很不自然地挣扎。
他个子却足够高大,虽然受着伤,但挣扎的幅度也不小。
光渡被他闹得直接放了手。
这一下果然有效,光渡撤手后,都啰耶身体就失去平衡,只是在摔倒前,他本能去捞身边的东西。
情急之中,他只好一把捞住了光渡。
光渡的袍服略宽,本是看不出腰身线条的,只有当腰肢被压住时,才会现出轮廓。
双手一合,就圈住了。
都啰耶愣了一下。
那一瞬,他甚至害怕自己太沉,一不小能把这腰给撅断了。
但都啰耶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
光渡身形瘦高纤细,却意外的稳当。
都啰耶知道自己不轻,他这个重量扒在光渡的身上,光渡却仍然站得极稳。
……难以理解。
毕竟他的腰那么细,身量看上去那样纤长。
都啰耶不是故意碰到的,但刚刚的手掌间的触感……意外的柔韧,绝不是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