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童晓颜一个人干的!”高珊妮说。
罗半夏重重地点头道:“对,这样推断更加合理。因为无论是房东太太、你、何清玄,似乎都没有跟童晓颜合谋的动机。而她故意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又在发现尸体后耽搁了将近半个小时,这一切都指向她才是真正的主谋!”
话刚落音,茂威汀的手机响了起来。“喂,是我。”茂威汀面色冷淡地接起电话,“我知道了,你自己来跟她说。”
茂威汀把手机递给了罗半夏。对方是鉴证科美女卢杏儿,语气风风火火地说道:“小夏,听说你认为凶手是把冷柜侧翻过来,用墙压住了柜门,是吗?”
罗半夏的后脑勺挂出三道黑线,可恶的冷面男居然把自己的推理向卢杏儿实况转播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电话那头不容她继续胡思乱想,卢杏儿大声地说道:“小夏,那是不可能的。冷柜不可能被侧翻过来。”
“为什么?”罗半夏有点恼火,有种背后被人放了一支冷箭的委屈之感。
“因为尸斑的位置不符合。”卢杏儿简单地解释道,“尸体是直立坐在冷柜里面的,如果曾经被侧翻过来,大部分尸斑的位置就会出现在身体的侧面;而根据张法医的尸检报告,龚珊珊尸体的尸斑主要出现在下肢和上肢的远端,这符合直立死亡的推断。”
监控录像的秘密
罗半夏极不情愿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只见英俊傲娇的黑衣男子还坐在她的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之前,茂威汀突然提出要亲自看一遍公寓大厦的监控录像,而且不仅要看龚珊珊家门口拍到的,还要看大厦出入口拍到的全部录像。罗半夏只好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独自慢慢检视。
“怎么样?有发现吗?”罗半夏快步走到男人的身后,问道。
茂威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淡淡地说:“半年前,何清玄曾经急匆匆地来过这栋大厦,先是去了李云海家里,大概待了三个多小时,然后又跟着龚珊珊回到了楼上租住的公寓。”
“我记得李云海说过,有一次他妻子心脏病发作,是龚珊珊从医院请大夫来为她诊治的。”罗半夏寻思道,“是不是就是这一次呢?”
茂威汀冷眼看着她,说:“何清玄是脑外科的专家,怎么会医治心脏病?”
“哈?那……何清玄去李云海家做什么呢?”罗半夏觉得不可思议。
茂威汀的手移动鼠标,打开了一个记录文档,说:“我统计过了,自从何清玄来过李云海家之后,邱彤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门。而一个星期之后,她开始戴着帽子出门,有的时候还可以从监控上看到她戴着墨镜。”
“这说明什么?”罗半夏不解。
“那之后,邱彤和李云海从来没有同进同出过这栋公寓大厦。每次都是一个人回家,另一个人出门。”
罗半夏没有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心里面有了不好的预感。
茂威汀又打开了一段视频的截图,播放给她看,说:“你看,这天下午5点多,邱彤从外面回来,大约10多分钟后,李云海急匆匆地离开了家。问题是,李云海早上出门之后就没有回过家,他是如何从屋子里变出来的?难道会移形换影吗?”
罗半夏的心“咚咚”直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诞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云海和邱彤……”
“在这段视频中,他们总算露馅了。”茂威汀说,“一个根本没有回到家的人,却可以在另一个人回家之后,从家里面走出来——只能说明他们之间是可以互换的。其中一人扮演了另一个人!”
罗半夏吃惊之余,仍有疑问:“可是,很多时候他们的出入都是合理的呀。比如李云海先出门,过了一会儿邱彤再出门。这种现象又是如何伪装出来的呢?”
“他们住的公寓在二楼,卧室外面不是有一个露台吗?露台的楼下是小区的绿化带,平时很少有人经过。通过软梯或者绳索,爬上爬下露台,就可以成为另外一个通道。”茂威汀说,“李云海出门之后,再绕到公寓背后爬上露台,装扮成妻子邱彤的样子出门,这样就可以骗过大厦的保安。”
罗半夏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在他们家卧室窗台上的确发现了淡淡的脚印,那大概是他从那里出入时留下的吧?他跟妻子邱彤的身材相仿,如果穿上妻子的衣服,戴上假发,再用帽子、墨镜掩饰,确实可以骗过保安和不熟识的邻居。可是,李云海为什么要假扮邱彤呢?真正的邱彤又到哪里去了?”
身边的男子突然换了一副神情,眯起眼睛吊儿郎当地望着她,说:“那就要知道何清玄究竟对邱彤做了什么治疗了……”
当所有人赶到李云海家时,他正在屋子里搞大扫除,各种东西摊了一地。罗半夏拿出搜查令,命人立刻开展调查取证。李云海面露愠色道:“罗警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云海,现在怀疑你跟龚珊珊被害的命案有关。”罗半夏道,“我们已经查出,那天晚上是你假扮成妻子邱彤的样子,进入龚珊珊租住的公寓里的。”
李云海脸色一变,喉咙猛地咽了下口水,说:“什,什么啊?居然说我假扮成我老婆,简直胡说八道。”
“那么,请告诉我们,你妻子到哪里去了?”罗半夏咄咄逼人道,“我们去她工作的单位调查过,他们说她从半年前就开始休病假,根本没有去上班,更别提出差了。”
“都说她是因为怀疑我跟龚珊珊有暧昧,离家出走了。我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李云海仍是负隅顽抗。
这时,杜文姜从卧室里面找出了两顶假发和一副墨镜,高声喊道:“小夏,看看这个证物。只要让鉴证科去分析一下沾到的皮屑DNA,应该就能知道是谁在使用它们了吧?”
李云海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忍不住辩解道:“是!我是戴过假发,不过那是跟老婆闹着玩的……”
“呵,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发现,客厅里你的衣服、鞋袜扔得到处都是,可卧室里你妻子的衣服却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罗半夏说,“其实我早该想到,只有女主人长期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邱彤到底去哪里了?半年前,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何清玄大夫又是如何为她诊治的?”
问题连珠炮似的砸到李云海身上,但他却面不改色,拒不回答。
“你妻子是不是已经死了?”杜文姜突然提出了一个残酷的问题,“你一直假扮她,是为了掩饰她已经被害的事实吧?”
“不,不——”李云海终于惊恐地叫道,“她没有死,她还活着!你们不要胡说,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