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陈奶奶应了一声:“快洗脸刷牙,吃饭了。”
昨晚悲伤恼恨的情绪在清晨的号角声中烟消云散,又是美好的一天。
温南洗漱完帮陈奶奶端饭,她看了眼陈叙屋子的门开着,但没见人,于是问道:“姨奶,我哥呢?”
陈奶奶说:“天不亮就走了,说是团里有事,他在食堂吃。”
温南“哦”了一声,坐在板凳上,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想到昨晚上陈营长清寒的目光和语气,温南咬了咬筷子,低下头喝了口稀饭,心里琢磨着,陈叙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她抬眼又看了眼陈叙的屋子,屋门开着,院子里晾晒的军装已经不见了。
以后她一定长记性,绝对不穿着背心短裤走出那间屋子。
吃过早饭,温南把锅碗刚洗完,赵小麦就背着篓框来找她,温南把板凳搬到屋檐下,给小麦说了昨晚陈叙回来说的事,赵小麦愣了一下,抓着篓框带子的手紧了紧,这些天跟温南一同上工下工,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同伴,现在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赵小麦情绪有些低落,她小声道:“那我去割猪笼草了。”
说完转身低着头走了。
温南察觉到赵小麦的情绪,说道:“小麦,等我一下。”
赵小麦转身,眼睛里浮出些只对温南特有的依赖和期盼:“怎么了?”
温南走到井边洗干净手:“我跟你一起去,等中午我再去畜牧场找刘主任算一算工分。”
赵小麦笑道:“嗯!”
两人走出院门,正好碰见从那边走来的赵营长、何营长和康连长,一起的还有几个生面孔,温南不认识,隔壁的杜团长也从家里出来了,几个人说着话,从陈家门前走过,康连长和赵营长都给温南打了声招呼,一旁的何营长“嘿哟”一声:“陈营长他妹子,听说你干了十来天的活了,咋没见你晒黑啊,还是那么白。”
温南笑道:“我天生就白。”
何营长碰了下一旁的赵营长,语气里颇有点点拨他的成份:“老赵,你瞧瞧,看人家把闺女养的,多俊,笑起来多喜人。”
赵营长:……
康家跟赵家是邻居,何家跟赵家也是邻居,赵家就夹在这两家的中间,赵小强今天吃了几个蛋,赵小麦今天挨了几句骂,两家人都能听见,这连户的家属区邻里邻居的热闹也是好事,但家里的一些琐碎事却藏不住,声音大一点,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赵小麦站在温南后面,双手抓着篓框带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营长瞥了眼半天屁也打不出来的赵小麦就糟心,哪像他儿子,成天欢实的蹦跳,张口爹闭口娘的,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何营长瞥了眼赵营长,鼻腔里溢出不屑的一哼。
他家两个儿子,一个丫头,他就不重男轻女,就把大丫头当宝贝。
赵营长虎着个脸,跟何营长呛了几句,康连长跟在他们身后,温南转头看向康连长的背影,顿时觉得他头顶冒着绿油油的光。
媳妇跟妹夫……
也不知道康连长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事?
“温南,我们走吧。”
等人走远了,赵小麦伸手拽了拽温南的袖子,温南点头:“嗯,我们走。”
割猪笼草换了一片地,温南帮赵小麦割了一会,快中午的时候她去了畜牧局,找刘主任算了算工分,刘主任在记工分的本子上把她的名字划掉,说道:“没想到看着挺白净瘦小的一个女同志,干活还挺麻利的,一天能割那么多草,你的工分我给你算的一天七个工分。”
温南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这里面有一半草都是赵小麦帮她割的。
刘主任给她算着工分,温南听着。
她一共干了十二天,一天七个工分,一天是一毛七,合计下来就是两块零四分,给小麦分一块零两分,拿到手的和小麦是一样的。
一块零两分……
一块零两分钱!
她累死累活,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干了十二天,一共就挣了一块零两分?!
温南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年代对钱的概念,在新世纪,一块钱连瓶水都喝不起,而她在这边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了十二天,却挣了这一块钱。
温南:……
在这个年代,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来着?
温南心里没有概念,她从会计手里领了钱离开畜牧场,跑到草地找赵小麦,把有些卷边的一块零两分递给她:“小麦,我的工分算出来了,这一半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