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分两面。
若不是苦肉计,今日练氏这一摔,以穆元谋的城府,绝对会起疑心的,一切都是巧合?穆元谋没有那么天真。
可若是苦肉计,二房如此隐忍,又在图谋些什么?
不……
他眼下应当考量的是,这一切并不是苦肉计,那么是谁在暗处对二房下手?
让练氏下不了床,让穆元谋的身子欠妥……
能不动声色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只有吴老太君了。
吴老太君调查过垂露的事情,但在那之前,在元月之时,她就已经对练氏动手了,是什么事情让吴老太君狠下心肠?
穆连潇一时说不上来。
杜云萝就躺在他身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也听到了他不自禁的一声低叹,让她的心也不由一紧。
夫妻同心。
穆连潇在想些什么,杜云萝多少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从安慰,吴老太君的身体出现了前世没有的偏差,杜云萝怎么能以前世吴老太君还活了四五年来安慰穆连潇?
何况,在他们这些晚辈心中,哪个不盼着吴老太君长命百岁?
四五年?
四五十年都不够!
杜云萝心里也堵得慌,她本能地抬起身子,深深望着穆连潇,以唇抵唇。
清浅的唇角相触,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加剧,以杜云萝没有意料到的速度燎原,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穆连潇拘在身下了。
杜云萝的唇还有些发麻,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伸手覆住了凝视着她的灼灼双眸,杜云萝哑声道:“不想那些了,现在不想。”
谁在算计,谁在谋划,都暂且放到脑后,等明日醒来时,再细细琢磨吧。
穆连潇没有说话,他看不见她,只有睫毛扫过她的掌心,感受那只小手带给他的温度。
室外风大,帐内缱绻。
杜云萝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穆连潇去练功了,里外的丫鬟婆子都轻手轻脚做事,唯有允哥儿年幼,刚刚睡醒就扯着嗓子哭,杜云萝听得清晰,她知道,哥儿是尿了。
垂露是个手脚快的,马上就安顿好了允哥儿,让小东西闭嘴了。
穆连潇练完功回房时,杜云萝正巧起身,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次间里摆了早饭,延哥儿进来,规规矩矩请了安,这才把目光落在桌上,看见喜欢的吃食,一双眸子晶晶亮。
穆连潇忍俊不禁,一把将儿子抱起来,扭头对杜云萝道:“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
杜云萝笑着嗔了穆连潇一眼,才两岁半的孩子,不惦记着好吃的好玩的,那要惦记什么?
等用过了饭,穆连潇要进宫一趟,杜云萝简单收拾一番便要去柏节堂里。
垂露上前,低声道:“夫人,奴婢今日回家。”
杜云萝了然,点头道:“那还是老样子,喂了允哥儿,在哥儿饿了之前可要回来的。”
垂露笑盈盈应了:“您放心,我晓得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