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坚定自身想法,心无旁骛、一心一意要走自己走的路的时候,往往会有一种触摸到命运的错觉。
华屋山丘,人生易老。
承认自然规律无法改变,也就可以以为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了。
但人是人,自然是自然。
水冻上一夜,会变成冰,当太阳升起,温度升高,又会重新变成水。
若是将一个人放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整整一夜,第二天可能也会冷冻结冰,当温度升高,冰雪融化,倒下的人也不会再站起来。
檀华问徐微生:“《尚书》讲完了,明天我们讲什么?”
如果是从前,徐微生大约会说出自己计划好的课程,也会问檀华想要学什么。
问问她最近对什么感兴趣。
徐微生视线垂了垂,落在马车湿润的车身上,说道:“还请公主见谅,小道明日不能来宫里。”
如果她不问这一句,应该是明天早晨才会知晓徐微生的告假。
“那后天呢?”
“小道后天也告假。”
“大后天呢?你在不在宫里?”
“也不在。”
彩萍一直在车里听着两个人交谈,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好像有一种她所不明白的默契,她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也不明白怎么忽然之间一向对上课不太重视的公主会因为徐道长说要请几天而质问对方。
徐道长不是没有告过假,以前有事的时候,徐道长偶尔也会请假。
从前的那位女先生,告假回去奉养父母,公主还送了对方盘缠。
怎么这次对徐道长不太一样?
是为难吗?也不太像。
两人一问一答,不管檀华问什么,徐微生都有回答。
几次之后,檀华觉得自己养了个机器人,便止住了话。
徐微生微微躬身,做了个道歉的姿势,说:“还请公主恕罪。”
她笑了笑,圆溜溜的眼睛弯起来,有一点妩媚的弧度,就问他:“你有什么罪要我恕?”
彩萍不知旁人听见这番话如何,她在车子里,禁卫跟在车子前后,赶车的在大雨里根本不敢分心,是半个笼子,唯有她因为靠得近把两个人之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还看清了两个人之间的动作。
这些话,听在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的耳朵里,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公主为什么问徐道长怕不怕?
徐道长和公主授课的时候很少用人侍奉,而公主一向对道士没有多少好感,徐道长是仙师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