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齐王府回来,见到了昕娘也见到了四娘子,你若想听,就跟我回屋里头说话,你若不想听,就当我没来找过你!”公孙兰说完,也不再看他反应,提步就走。
公孙陵这才将手中长枪往一旁一扔,飞身上前,接过随从递上的衣服,随意的搭在背上,追着公孙兰的脚步而去。
屋里子烧着地龙,十分的暖和,公孙陵索性又将外衣扔在一旁,皱着眉头紧盯着公孙兰,“你想说什么?”
公孙兰看他一眼,“我想说什么?哥哥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那日你问我那奇奇怪怪的问题,后来就没有再深究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说出来让我知道知道?怎么说我和四娘子也是闺中密友一场,哥哥不说清楚,倒叫我日后都没脸见她了。”
公孙陵皱着眉头,语气不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哥哥的意思还不明显么?不就是嫌弃人家的过往么?我去问了,人也说了,是有过秦家那么一段儿破事儿,也并非故意瞒着你,不过是觉得不值一提,都过去了,你若介意,觉得给你这公孙将军脸上抹了黑,人家绝不纠缠,只等着你上门退亲!”公孙兰掐腰说道,口气神态完全看不出她是公孙家的人,到好似她和沈四娘才是亲姐妹一般。
公孙陵的眉头宛如打成了死结,皱的紧巴巴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显示了他隐忍的怒气,他并未开口。
“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公孙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头。
公孙陵忽而转过视线,认真看着她,“这话,是沈四娘说的?”
公孙兰一愣,“嗯?”
“只等我上门退亲的话,是沈四娘说的?”公孙陵又问道。
公孙兰不由也皱起了眉头,“你不是介意她和秦家的过往么?”
“别扯秦家,我就问你,这话是不是她说的?”公孙陵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
公孙兰被他吼得十分莫名,“怎么能不扯秦家,你不过去的坎儿不就是秦家么?人家已经承认了,是跟秦家有那么点儿过往,你还被孙家退过亲呢,人家不也没计较……”
公孙兰低着头,低声的嘀咕道。
公孙陵却是愤然的猛拍了一下面前案几。猛的一声响,将公孙兰吓得险些跳起来,她瞪眼看向哥哥,不明白他究竟是发什么邪火。
莫非是人家不纠缠,同意退婚,也让他觉得不爽?这未免也太难伺候了点吧?
“哥哥……”
“我知道了。”公孙陵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提着自己的外衣就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身上都汗湿了,冷风一吹,必然要受寒,你且换了衣服再说啊?”公孙兰追在他身后啰嗦道。
公孙陵却只是伸手微微一摆,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院门。
他提着一坛子酒,飞身上马,将身后跟着的随从都撵了回去,只身一人骑着马向府外狂奔而去。他御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上,天冷,街上行人不多,挑担的贩夫走卒都裹紧了大衣,缩着脖子,连叫卖都懒得叫。
他好似随着马儿的脚步,漫无目的的走,可不知怎的,那马像是自己认识路一般,竟晃晃荡荡的走到了齐王府近处,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拽着缰绳,让马调头。
他脑中冒出的是那日在府上,他没打招呼就闯进妹妹待客的小花厅,第一次见到沈四娘的情形。
不过匆匆一面,竟好似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海深处,经久不忘。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垂眸自嘲般哼了一声。
她如今已经不再齐王府上了,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不知是那马能感知他的心情,还是他有意无意的提拉缰绳,让马走了他心中所想的路,马蹄踢踢踏踏的,竟朝着沈家的方向而去。
公孙陵坐在马背上,在沈家外头溜溜达达转了两圈,可沈家门口,除了几个家仆进出几次,再无人出来。
哪里会有那么巧?想遇上就能遇上她?
公孙陵忍不住嘲笑自己,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他,他不过随口问了问秦家的事,人家张口就让他退婚,还说了两次!他徒然在此不甘心什么?
“驾——”公孙陵猛抽了一下马背,马儿嘶叫一声,扬蹄狂奔。朝城南一路疾驰。
公孙陵猛拽缰绳,长叹一声,在一人身边骤然停下之时,将身边那人吓了一跳。
“嘿,公孙将军!可是把贫道吓了一跳,您怎么在这儿?”黄帅印笑嘻嘻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孙陵。
公孙陵拉长着脸,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好酒,来尝尝?”
黄帅印上下打量他一眼,嘿嘿一乐,“专程到城南来请我喝酒?”
公孙陵哼了一声,“来不来?”
黄帅印点头,“有好酒,自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