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整个国舅爷府上的人,尤其是能够伺候在国舅爷身边的人,都发现了虞国舅的不同。
虞国舅平日里是阴沉严厉之人,如今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多了起来,整个人也好似年轻了许多,平日里跟他说话都端着紧张,近日他却是偶尔也会同下人开个小玩笑了。
以至于国舅爷府上从上到下的气氛都莫名轻快起来,家仆们做事都跟着兴致勃勃的。
“国舅爷,您近日里好似心情不错?”管家在虞泰身边笑着恭维道,“您整个人好似年轻了一二十岁一般。”
说完,瞧见虞国舅脸上笑意微微凝滞。
管家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人不能大意,一大意就会犯错,他怎么忘了国舅爷最厌恶人家提及他的年龄,纵然他是恭维国舅爷年轻,但免不了的还是提到了国舅爷的岁数啊?国舅爷若是多心,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暗示他到了快死的年龄了?
管家的一身冷汗急速冒出,却见虞国舅轻笑了笑,“是么?你也觉得我近来年轻了?你都看出来了?”
管家连忙偷偷抹了抹手心里头的汗,笑得格外小心翼翼,“是,小的虽然眼拙,可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您可不是年轻了么?好似回到当初领兵作战挥斥方遒之时呢!”
虞泰爽朗的笑声响彻国舅府上空。
张铭之黄帅印师兄弟二人很快被请了来,虞泰笑着慕眯眼看向黄帅印,“听闻前几日,你师兄奉上的丹药,乃是你从沈娘子处得来的?”
黄帅印躬身道:“正是。”
“这丹药品质上乘,甚得我心,你且说说,想要什么赏赐?”虞泰问道。
黄帅印垂着头没有吱声。
张铭之在一旁暗暗碰了碰他。
黄帅印这才道:“我等在国舅爷身边,为国舅爷效力乃是理当之事,不晚枉说什么赏赐!”
虞泰摸着胡子轻笑,“你们在我身边,为我做事不错,可做的好的,自然要赏,做的不好的自然要罚,有赏有罚,纪律严明,才能有更多的人,更忠心的做事。张道长说,是不是?”
张铭之连忙拱手,“国舅爷说的是。”
虞泰笑看向黄帅印,“且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国舅爷所说甚是,不过这丹药并非我等炼制,且我这师弟被派往晋阳的真正目的,也未达成,能将功抵过,已经是国舅爷恩赐,哪里还有脸提什么赏赐?”张铭之连忙说道。
黄帅印闻言,只是垂着头,不做声。脊背绷的直直的,也不争执。
虞泰看了看师兄弟两人,笑道:“张道长不必多言,我一向赏罚分明,晋阳的郭太守,不识时务,迟早有收拾他的时候,这丹药的价值,我却也是心中有数,该赏该罚,难道我会分不清么?”
张铭之还想再开口,虞泰目光冷冷扫过来,他只好闭上了嘴。
这丹药分明是他献给国舅爷的,为何赏赐之时,国舅爷只惦记这他这憨直的师弟?难道他就没有功劳么?他若是贪昧下这丹药,国舅爷能享用的到?
黄帅印垂着头,不说要什么赏赐,也不推拒。
“你只管说,想要什么,但凡我能给你的,没有不应允的!”国舅爷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也比平日里更有耐心,便是黄帅印一脚踹不出个屁来,他也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黄帅印忽而行了大礼,“国舅爷,原本……原本为国舅爷尽心尽力是本分,不当要什么奖赏的。可……可贫道还是厚颜开口。”
虞泰笑着点头,“说,你只管说!想要什么?”
“贫道……贫道想从上次为国舅爷带回的十位少女中……任要一个来。”黄帅印说罢,脸就红了,头也垂的低低的,好似分外难为情。
国舅爷闻言噗的笑了出来。
张铭之在一旁无语望天,多好的机会,要什么不行,要一个国舅爷享用过的小娘子?出息!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这机会要是给自己,才不会这般被浪费!
虞泰笑了几声,面上表情更为快活,“原来黄道长也有七情六欲啊?”
黄帅印黝黑的脸庞更是红黑的发亮,声音小的难以听清,“让国舅爷见笑。”
“不笑,不笑,”虞泰摆手,“难为你能向我开口,莫说一个了!这十人,全送给你!”
黄帅印闻言一愣,十人?
虞泰忽而想起什么,轻咳一声,“哦,如今已没有十人,那些小娘子只剩下八个了,你且从府上豢养的美姬中,再挑出两个来,让她们都去伺候你!”
“谢国舅爷!谢国舅爷!”黄帅印连行大礼,礼好似都因为激动而行的有些僵硬。
果然一切都照王妃所说的发展了,他要流露出自己好色之状,却又要藏起贪心,国舅爷必然欣喜。王妃说,上位者,特别是心思狭隘的上位者,喜欢他手底下的人有软肋,且是能让他握在手中随意拿捏的软肋。倘若手底下的人,太过完美,无欲无求,他们倒是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