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我在额翼德的威胁下,放下了帘子。
地牢阴冷又潮湿,才下几步,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借着微弱的火光,我能看见地上未干的血渍。
每过一道门,我都被额翼德推着走在最前面,直到最后一扇门,开门的小卒被额翼德打晕,我彻底失去了援兵。
“愣着做什么?”额翼德放下斗篷的帽檐。
“你怕什么?”我笑了笑,“这里里外都是你的人。”
额翼德又将匕首抵在了我的脖颈,威胁道:“你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样,快开门。”
“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耍什么花样?”我笑着说。
额翼德却是推搡着我靠近门,我咽了咽口水,说不害怕是假的,里面是四万羌军,脖颈边又是额翼德匕首,左右都是死,无解。
“怎么说你我也曾围着篝火喝过一壶酒,即便如今我们……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缓缓转身,对视着额翼德眼睛,
“主将可有真心待我?”
额翼德块头很大,听了这话很是生气,面目狰狞的道:“你竟然还敢提那茬?从前也是我眼睛瞎了才错信了你!如今想来厄齐尔之死也是你的手笔吧?”
“是。”
额翼德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回答,又道:“既然你的目的是剿灭我羌军,那又为何,为何不直接要替我挡下赵迎那一枪?”
“那时……”我的目光落在额翼德的胳膊上,想起那日我将银针射进了额翼德胳膊,
“那时我也是真心把主将当做兄弟的。”
额翼德一怔,紧皱的眉毛也随之松了松。
见机,我迅速摸出腰际上的银针毫不留情的射进了额翼德眼睛,又一个转身,飞出几针直接刺瞎了余下小卒的胸口,小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啊――!”额翼德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我捡起一把刀抵在额翼德的脖颈,冷声道:“主将还是这么傻!”
额翼德颤抖着身子,用那止不住哆嗦的手指着我,道:“你…你当真狠毒…!本将要你万劫不复!啊…”
“万劫不复?成王败寇,大局已定。”我淡淡的说着。
密道里又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脚步声,是赵迎带着火把冲了进来,他们先是逮住了痛苦不堪的额翼德,才向我行礼。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帅恕罪!”
我浑身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才发觉左肩疼的发抖,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主帅这肩是旧疾,本就没恢复又几次再受添新伤……尤其是这回,主帅忍了太久,没及时诊治,是以…是以,这只胳膊即便恢复也不可能做重事了……”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大夫与赵迎的谈话,静了片刻,心中一片死寂。
“你醒了?”赵迎揭开帘子进门,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